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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節 吐血

翌日,一夜未眠的吳三桂,精神依舊抖擻地來到了祖大壽的府上。京城來的訊息,吳三桂並不打算與舅舅一家分享,建文老祖的粗腿,還是自己抱上才好。

依舊還是討論洪承疇的來信,和錦州城的防務。祖大樂等人還是希望祖大壽不能聽從洪承疇的建言,要穩妥為重,嚴防建奴攻城,不求有功,但求守住錦州城,就是最大的功勞。

已經得到老父訊息的吳三桂,卻站了起來,聲音激昂:“舅舅,既然洪督師已經明言生擒了阿濟格,又擊潰了杏山塔山的建奴大軍,前來錦州欲解錦州之圍,我關寧鐵騎就不能坐視旁觀。

舅舅,甥兒願領五千關寧鐵騎出城,拖住奴酋皇太極,一旦洪督師的大軍及時趕到,奴酋皇太極就將是我等的甕中之鱉。大明丟失的遼地,亦將在我等的手中光復,那將是何等的榮耀。”

祖大壽等人聞言頓時愣了,昨日裡,吳三桂可不是今天這樣,敢積極到親自領軍出城與建奴野戰。雖然說,只是拖住皇太極,不讓皇太極及時撤軍返回瀋陽。可危險性卻依舊相當的高,城外的,可是奴酋皇太極率領的五萬建奴滿蒙精兵。

若皇太極發起狠來,區區五千關寧鐵騎,又豈能抵擋?說不得,就連將首吳三桂,都沒有再回錦州城的機會了。

“長伯,你昨日可不是這樣說的。昨日還是你提醒大兄,不能全信洪督師所言,要先確保錦州城的安危的。”

祖大樂很是不理解吳三桂今日的行為,出言勸慰道。吳三桂笑道:“此一時彼一時也,昨晚一回府,我就派出了四路精銳夜不收摸出了城,直至凌晨時分,回來了三路夜不收,最後一路夜不收,也在我出門時,回到了城內。

這四路夜不收雖然沒有去到松山杏山,卻在半路上就遇上了正往錦州趕來送信的洪督師的親兵隊。他們帶來了最新的情報,洪督師擊潰了杏山塔山的建奴大軍後,只休整了一天,就整合了杏山和塔山的守軍,除留守這兩地的軍隊外,共計八萬大軍,正急速往錦州行軍。

預計將於今日午時左右,會趕到錦州外圍。為防止建奴得到訊息撤軍,以至失了戰機。故本將願請戰,親率五千關寧鐵騎出城遊擊,以拖住奴酋皇太極,與洪督師的八萬大軍裡應外合,一舉摧毀建奴大營,吞了這股建奴最具戰力的軍隊。

若能成功,則建奴從此再無犯我邊疆的戰力,而我大明軍隊,則可長驅直入,收復沈遼,盡復遼地,或能將建奴重新趕進嚴寒的深山叢林,做回他們的野人。此等功勳榮耀,可是我等武將畢生的追求,三桂身為山海關總兵,自是不甘人後。”

吳三桂說得很是激情澎湃,在坐的諸遼東武將戰意被激發,紛紛站了起來請戰。祖大壽卻不敢同意諸武將的請戰要求,微一沉吟道:

“長伯,洪督師的大軍,真能在正午時分趕到錦州城外?”

吳三桂搖了搖頭道:“並不敢確定,時間或有偏差,但今日趕到錦州城外卻是肯定的。我意領五千鐵騎出城,並不是與建奴浪戰,而是遊擊作戰,拖住皇太極可能撤軍的步伐,等待洪督師的大軍到來。”

祖大壽微微點頭,若用五千騎兵出城,時不時的襲向建奴大營,卻不與建奴正面交戰倒也問題不大。一旦建奴真要撤軍,有這五千騎兵在外騷擾,也能拖住建奴,讓建奴不會那麼容易的就全軍撤離了。

若洪承疇的八萬大軍及時趕到了錦州,再盡起城內大軍殺出城外,與洪承疇的大軍合圍皇太極,就算不能全吃了建奴這五萬大軍,也能讓建奴傷筋動骨了。往後的日子,也能好過了。

仔細考慮一番後,祖大壽當即下令,令山海關總兵吳三桂,錦州副將祖澤清率領五千關寧鐵騎出城,覓機襲擾建奴,但不許與建奴浪戰,以免陷入建奴的包圍。

同時又令祖大樂等其他將領,立即回營整軍備戰,一旦洪承疇督師的大軍趕到了錦州,便立即率軍出城,與洪督師的大軍合圍建奴。這一戰,不打則已,要打就要打出關寧錦十年的安寧。

……

錦州城外,建州滿清大營。

經過一夜的休息調養,坐在大帳中喝著燕窩的皇太極肥胖的臉上,有了些血色。侍候在一邊的范文程,臉色卻是帶著一絲著急。

昨日派出去的幾路白牙精兵,到現在,還沒有一路回來報信。也不知道他們走到了哪,就算他們前去松山,應該也能跑上來回兩趟了。松山離錦州,可並不遠。

還不等范文程找到向皇太極示警的語言,就見著豪格與多爾袞匆匆闖進了大帳,緊隨其後,多鐸與其他各旗旗主蒙古汗王都進了大帳。

“汗阿瑪,出事了!”

皇太極的長子豪格焦急地向皇太極稟告:“昨日我軍派出的幾路白牙精兵,本應今日凌晨就要回營報信。兒臣一直在營外等著,卻一直都沒能等到他們的身影。兒臣思慮再三,又派出了三路精兵,就在剛才,這三路精兵只逃回來了一人,帶回了明軍最新的情報……”

皇太極精神一振:“速將那斥候帶進帳來。”

蒙格一愣,多爾袞在旁恥笑一聲道:“皇上,那逃回來報信的白牙勇士,已經被蒙格砍了,還是聽聽郡王爺怎麼說吧。”

豪格怒視了一眼多爾袞,貝勒嶽託上前一步道:“肅郡王只是一時怒火衝心,砍了那報信的斥候。再說,逃跑的白牙精兵,怎能稱得上勇士……”

皇太極大怒,大聲喝斥道:“都什麼時候了,還玩這種勾心鬥角有意思嗎?你們以為自己是明朝的官員嗎?豪格,那斥候帶回來的,究竟是什麼情報?”

豪格正要說話,多爾袞又上前一步將豪格擠到一邊,向皇太極微一躬身道:“皇上,昨日夜間,臣也派出了幾路精兵出營打探明軍動態,至今晨,臣派出的斥候,也僅逃回了一人,帶回了明朝薊遼總督洪承疇的最新情報。”

說著,多爾袞轉身對大帳外喝道:“速傳斥候進帳,向皇上稟報。”

多爾袞話聲剛落,就從大帳外走進來一個白牙精兵,徑直走到了多爾袞身後向皇太極跪倒稟道:

“皇上,奴才昨日夜間與一眾同營精兵出營探聽訊息,還未到小淩河,便迎面撞上了明軍的先鋒營。只是一個照面,奴才等人還未來得及避開明軍的夜不收,就被明軍的火器直接打死了十數人。

皇上,這支明軍的火器,十分的厲害。不用點燃火繩就能擊發彈藥,能在四百步外擊中目標令目標死傷。奴才當時被擊斃的戰馬壓倒,僥倖裝死逃得一命,卻從明軍的交談聲中,得到了松杏塔三處的戰報。

武英郡王阿濟格與饒餘貝勒阿巴泰,被明軍這支叫做天子近衛軍的軍隊生擒活捉,押進了明朝的京城,麾下大軍全軍覆沒。杏山塔山除在貝勒濟爾哈郎率領下逃進深山的留得一命的外,其餘的我大清各旗精兵與蒙古各旗精兵,已全軍覆沒,不是被俘虜就是已經被擊斃了……”

皇太極騰騰騰的倒退了幾步,倒坐回椅上,臉色蒼白,“卟”的一聲,一口鮮血就從口中噴了出來。豪格與范文程慌忙搶了上去,一左一右護住了皇太極,驚慌地大聲喊道:“快傳太醫,皇上吐血了!皇上昏過去了!”

多爾袞嘴角一抽,雙目陰狠地看了眼昏厥的皇太極,又快速換上了著急悲傷的神色,扭頭對帳外吼道:“速傳太醫,皇上昏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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