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可靠的人二十四小時看護,至少在她清醒之前,絕對不能有任何鬆懈。我得確保她的安全。”
一場雨才剛剛停下來,空氣裡帶有濕答答的涼意,風吹得人更多了幾分精神。
沈南風站在窗戶前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良久之後,他才轉過身來看著梁敬,語氣裡滿是自責。
“梁叔,是我太輕敵,太自以為是,天真地以為拿到錄音檔案就能將沈志恆一次性擊垮,所以才造成了現在這樣的局面。我在想,如果換作是我爸處理這樣的事情,肯定不會是今天這樣的結果。”
他也曾擔憂沈志恆會狗急跳牆做出不好的事情來,雖說特意叮囑了留在公寓照顧向晚晚的阿姨,但說到底還是沒有足夠重視。
他以為沈志恆再怎麼大膽也不會觸碰法律這條底線,他也以為同是沈姓,再怎麼樣沈志恆也不至於對自己親人下重手,況且父親身邊還有梁敬跟著。
他也以為憑借自己的能力可以護身邊人周全。
可如今,父親徘徊在生死線上,母親傷心過度幾欲崩潰,向晚晚被人打傷送進醫院。
梁敬向來不善言辭,默默地看著眼前的少年,他眉目間的銳氣消減,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悲傷與悔恨。
梁敬動了動嘴唇,卻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
沈南風卻深吸一口氣,目光炯炯:“所以梁叔,這一次我必須得更謹慎。
“一個人只有在放鬆警惕的狀態下才會暴露弱點,這個時候才更容易被人一擊斃命。
“而只有在認為對手對自己已經無法構成威脅的情況下,這個人才會放鬆警惕。”他額頭青色的血管發出突突的聲音。
這一場傷亡,幫他斂去了鋒芒,教他學會了隱忍。
割肉飼虎,以退為進,置之死地而後生。
一夜之間,他眼神裡洶湧的波濤全部消散,更多的是如水的平靜,而隱藏在沉默之下的力量才是真的淩厲沉重。
會議室裡一片寂靜,所有人的目光都聚攏在沈南風身上。
沈氏新專案的運營方案剛剛敲定,沈志恆以該方案前期投入力度過大增加了成本為由提出反對,而原本由他扶持的幾個高管立馬附和。
雙方爭執僵持不下,最後只好等著沈南風表態。
“沈總,這筆投入都是有必要的,不能縮減啊。”
“對,我確定這筆投入完全在後期的利潤中就可以看得出來成效。”
沈志恆似笑非笑地看了對方一眼:“少安毋躁,最後的決定還是得沈總來做不是?”
沈志恆雖未再多說,但從他的表情裡看得出來他已是成竹在胸,似乎篤定沈南風會做出讓步。
沈南風低頭重新審視面前的策劃書,另一隻手搭在桌子上,修長的手指劃過白色的紙張,然後一下下地輕叩著桌面。
許久之後,他抬起頭,目光裡帶著掩飾不住的疲憊:“策劃案重新做一份,五點前送來我辦公室。”
他比誰都清楚,父親出事這件事情,他假裝被沈志恆威脅到,假裝一蹶不振,但沈志恆並不會完全相信。
沈志恆根本不是對新專案的方案有什麼異議,只不過是想借此機會試探他罷了。
那就如他的願。
背過身的時候,沈南風低聲跟秘書打了招呼:“策劃案的事情,換湯不換藥重新遞上來就好。”
“一日夫妻百日恩,可是沈南風,我現在連見你一面都難哪!”
在會客廳等了近三個小時的趙佳晴嘆一口氣,終於推門而入。
沈南風並不理會她的胡言亂語,擺手示意她關上門:“我這邊最近比較忙,有什麼事情你直接說吧。”
“我今天去醫院探望伯父,被你的人攔下了。”
沈南風對於她知道沈父住院的訊息並不奇怪,原本訊息完全封鎖就不是很容易,他也沒有執著於此,只是對外稱沈父心髒出了問題,需要住院靜養。
“我爸身體不好,醫生交代了要靜養。”
“連我都不能去探望?那向晚晚呢?”趙佳晴玩笑般開口。
“任何人都不行。”
趙佳晴滿意地輕笑出聲,好像就在等他說這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