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聽到女子淡漠聲音的時候,正好賈克斯也基本把事端了結,得了空閒,足以滿足他的好奇心,當他轉過身抬起頭,看到的是一把光輝閃耀的晶質杖槍,以及手扶杖槍穩坐簷上的青裙女子。
賈克斯沒有說話,只是向她點頭示意,青裙女子也一樣,兩人都沒有過多的表示。
君子之交淡如水,本該如此。
星漪的話未能引發連鎖反應,畢竟青塵劍派眾人的眼神威懾遠勝往常,他們多少還是得給點面子的,反之會招致怎樣的報復,都不好說,他們不敢冒險。
但星漪的表態倒也絕非毫無用處,至少她說明了一點,今天在餛飩攤旁發生的一切,擁有堅定的見證人,不是所有人都會裝傻充愣,演得好像任何事都沒出過一樣。
青塵劍派作下的孽,非得付出點名譽代價不可,想規避?不存在的。
圍觀人群裡心思活絡的立刻意識到了事態的巨大變化,心知再僵持下去,青塵劍派下不了臺可能要出事情。
於是,在一陣“散了!散了!”的呼喊裡,人群逐漸散去了。
當觀眾走了大半後,懷抱重傷年輕道士半跪在地的公證人朝賈克斯拱了拱手:“無極少俠,後會有期。”
之後,不等賈克斯回話,公證人已攜懷中傷員化光離去,身後的跟班也都趕緊轉身走了。
賈克斯沉默地看著他們離去,當他重新回頭仰望時,青裙女子已經不見了。
……
星漪趕到了她早與友人約定好的訓練場,對方還沒到,她也不清楚現在是早是晚,遂取出懷錶掀開看了眼,時間果然還有一些。畢竟賈克斯和青塵劍派弟子的摩擦,前期拉鋸長,真開打了只有一招,還真沒消耗多少功夫。
既然如此,她還得再等等了。
時間已經看完,可她卻沒把懷抱合上,她低頭無聲地望了表蓋很久,視線停滯在表蓋裡的一張照片上。
照片裡,當初剛到符文學院第一年的她還很青澀,正燦爛地微笑著伸長手,抓握著自拍用的靈鏡。她的身後,是坐在餐桌上一臉懵逼的秦淵,她的萌寵群體外加黑姆萊也都齊刷刷出鏡,圍在秦淵的四面八方,顯得非常擁擠。
一切都變得非常遙遠,好像上輩子的事一樣。
正出神間,一隻靈鴿輕盈飛躍,旋身在星漪身側振翅懸浮,星漪看了靈鴿一眼,然後收回懷錶,從鴿腿上取了信紙。開啟一看,原來是她的友人聽聞不周山之人預告,天色轉陰,會有大雨,所以取消了訓練。
星漪無奈地嘆了口氣。
她不禁想到了在符文學院新生比武前夕,她想找秦淵對練卻慘遭離裳捷足先登,最後只能在接近比賽的時候臨時抱佛腳,找上了沉迷外賣無心比武的林零,簡單訓練了一番,上場狙擊姦夫淫婦去了。現在,天子峰論劍,她也滿心熱情地找了一位故友,想要抓緊努力一把,可結果卻是隨機天氣與天子峰鴿王二連。
星漪真心實意有股落寞之感,一絲涼意爬上心頭。
幾乎沒有一點預兆,忽然間烏雲掩日,天光黯淡,緊接著,大雨磅礴,星漪視野中的土地大塊染上了水跡。
可星漪的身上卻沒有淋到雨,取而代之的,是烈風中夾雜的一縷披撒之聲,以及籠罩在她頭頂的陰影。
星漪轉頭仰首,看到的卻是一個不久前才見過的身影,頭戴九筒木面具、身穿粗糙長袍的神秘修士正筆直地站在她的身後,手上擎著的是張開篷布的竹竿。
原來,他武器真正的形態居然是一把傘。
真巧,她故人的副武器,也是傘。
“你……”星漪欲言又止。
“那麼大的雨,你還要站在外面麼?我送你回去吧……”賈克斯說。
“你為何會出現在我身後?”
“我跟著你有一段時間了。”
星漪迷之沉默:“……像個痴漢一樣?”
賈克斯也迷之沉默:“……差不多,但我是有理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