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在譚澈的住處。
這是市郊的一處別墅,二樓書房的大門開啟著,清涼的空氣中瀰漫著潮溼的味道,一隻鳥兒忽的降下,低低地掠過陽臺。那灰灰的身軀就像一塊飄飛的報紙。
譚徹站在寬大的陽臺上。居高臨下地俯視自宅一樓的花園。
他的胳膊張開著,雙手扶著欄杆的兩邊。良久沒有說一句話。他的身後,站著林甦文和祝曉東。
祝曉東先開口了:“譚爺,都怪我。如果我能稍加註意,就不會是這個後果。”
譚徹滿頭銀髮,一絲不亂,他轉過臉,注視著祝曉東,他的眼神裡沒有憤怒沒有責怪。只不過是比平常睜大了些而已。是那麼專注。他什麼也沒說,又轉過身去,俯視樓下的花園。
林甦文側過頭對祝曉東說道:“不是你的責任。”
起風了,樹葉沙沙作響。
譚徹抬頭望了一眼星空:“很快,各大媒體上就會出現南部奪冠的訊息……她,要的就是這個結果。”譚徹說話的時候,把那個她字加重了語氣。
譚徹每次想到這個金婉婷,都是一種說不出的心情,她即是自己的對手但同時也是馮蕭的遺孀。
但是金婉婷指派手下所做的幾次陰招損計傳到了他的耳朵裡以後,譚徹明白,他們之間已經成了是徹徹底底的對手關係。水火不容!
林甦文回應著:“是,龔宇澤的嗓子被害得不輕。”
譚徹回到書房坐了下來:“下一步怎麼辦?”
林甦文看見譚徹堅毅的眼神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他沉思了片刻:“我想盡快把他吸收成北部會員。像他這樣能和南部對抗的人,真的不多。”
譚徹輕輕點了點頭,他完全能相信林甦文的判斷。
……
龔宇澤一夜未眠。
他滿腦子都是遲健的那張臉,龔宇澤好像已經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遲健和他的同伴都心照不宣地得到了滿足。
第二天清晨,他早早的來到了辦公室,開啟電腦,噼裡啪啦地輸入著文字。
好像這是他早就想好的內容。
是的,這些內容他想了一夜。龔宇澤從印表機裡抽出了這張紙,放在辦公桌上。
龔宇澤坐在桌前,身體向後傾,彷彿不敢碰桌子似的。他雙手插在兩千之間,一隻手背貼在另一隻的手掌中緊攥了手指。
雖然面前只不過是一張紙,可是他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裡縮成一團。因為,這張紙彷彿是某種超自然物質,像放射性物質一樣,如果他動一動或者把他的面板暴露出來,它發出的射線就會灼傷他。
龔宇澤又走到窗邊。他凝視著窗外,一動不動。他感覺到清晨的陽光在樹蔭中跳動,它們在他視線的邊緣輕輕的顫抖著。
他注視著對面那棟從未建起的爛尾樓,這個樓好像又給了他一種什麼新的啟示。
人們陸陸續續來上班了。
龔宇澤拿起桌上那張紙,走向了部門經理辦公室……。
他辭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