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晞晨趴在桌子上沒有醒來的跡象，王小胖和左思遙對視一眼，露出苦悶的表情，為什麼他們爹不是侯爺？為什麼他們沒有一個好姐夫是國子祭酒大人的公子？
不開森。
王志文悄悄湊近杜晞晨的位置，想看看她睡著了沒有。
她並不是每節課都睡，有時候只是趴著沒睡。旁人不知道她是在支著耳朵聽課，只是營造出紈絝的表象。她越紈絝，皇上對靖國侯府才會越放心不是！
她在課堂上的表現很快就傳到宣帝的耳朵裡，宣帝只是輕蔑一笑，諷道：“杜卿養了個好兒子。”
御書房裡只有李相與宣帝兩人，李相自然能聽出來宣帝的心情很好，於是接道：“靖國侯軍功加身，足夠庇廕三代，小公子紈絝些也沒什麼打緊的。只要不犯下燒殺搶掠的大罪，就是縱容些也無妨，畢竟靖國侯只有這一顆獨苗，如果換做微臣，定然也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哪裡捨得打罵！”
話落宣帝輕聲一笑，語氣頗為輕鬆。
“誰不知道相府的家教嚴，相爺最會教育子女，鴻儒這孩子明年就要參加科舉了吧，談笑有鴻儒，你親自教出來的孩子，定然也不差！”
“皇上過獎了，微臣慚愧，我大齊國地大物博，人才濟濟，須得明白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道理，小兒經歷淺薄，實在不敢居大。”
“你呀，就是太謹慎。”
談話結束，李相被高欽恭敬的送到門口，回想宣帝最後的話，琢磨半晌。
隨即抿唇一笑，他不得不謹慎，伴君如伴虎，誰也摸不清楚皇帝的心思。就連靖國侯都知道收斂鋒芒，如果不謹慎點，說不定什麼時候就丟了性命！
“李相慢走！”
高欽躬身目送他離開，等他走遠了才回到御書房裡伺候。宣帝正在看從災區送上來的公文，看到最後眉頭緊軸，隱有憤怒之意。
“啪”的一聲，一份奏摺被宣帝怒扔在地上，恰落到高欽的腳邊。
“豈有此理！朝廷花費人力物力賑災，這些亂民不領情也就罷了，竟然敢聚眾鬧事，打起反旗！”
高欽俯身把奏摺撿起來，知道皇上正在氣頭上，沒把奏摺往前面送，而是放在了書桌旁邊的小案上。
他知道，皇上在這個時候需要的不是你提意見，而是保持安靜，千萬別往槍口上撞。
默默地整理好奏摺，高欽站在一旁，等皇上的氣消得差不多了，才問道：“皇上，李相還沒走遠，要不老奴再把相爺請回來？”
宣帝深吸一口氣恢復平靜，面色如常，似乎從來沒發生過一樣，目光深沉的讓人以為剛才的失態只是幻覺。
皇上沒吩咐，他也不敢亂動，僵站著陪著。良久，只聽見宣帝嘆了一聲，說道：“你說，這是不是上天在懲罰朕？”
他的目光深遠，不知道在在想什麼，高欽也不敢妄加猜測，斟酌好語言之後才回道：“皇上乃真龍天子，得上天庇佑，天災無法人為避免。古人不是常說盡人事聽天命，就是這麼個理。皇上莫要過於自責。”
宣帝複雜的看了他一眼，重重的嘆了口氣，伸手指指奏摺。高欽會意，剛才皇上定然是沒看完，現在要接著看。
他恭謹的把奏摺遞給宣帝，宣帝看完後久久的沉默，御書房裡又恢復了一貫的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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