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遵命。”
群臣恭送帝后離開。杜曦晨起身，緊跟在帝后後面。出來太極殿就是御花園，寬闊的水面上一條幽深的長廊將御花園分為東西花園。她順著長廊往深處走。
迎面一個提著燈籠的小太監迎上來，請安道：“公主，皇上在前面的亭子裡等您。”
杜曦晨點點頭，應道：“知道了。”
小太監提著燈籠站在原地，長廊上掛的有燈籠，亭子四角掛著四個燈籠，向湖中延伸。
宣帝一襲明黃的龍袍，孤身一人坐在涼亭中。
杜曦晨走上前，問道：“皇上是在等臣女嗎？”
她的語氣既沒有絕對的恭謹，也沒有諷刺和嘲笑，她的語氣和神態一樣平淡，對他既沒有怨恨也沒有憤懣。
宣帝的目光不自覺的落到她肚子上，半晌才開口問道：“幾個月了？”
語氣中的寂寂和周圍的環境一樣，滿池荷葉的殘梗，湖面上結了一層薄冰。空氣中的冷意足以讓人凍得瑟瑟發抖。
宣帝穿的很薄，披著一件披風。
“五個月了。”
她敢說，她何時來了京城，何時何地在哪裡做了什麼事，她所有的行蹤宣帝都知道。沒有什麼事情是能瞞得過天子的。
宣帝嗯了一聲，兩人之間再次陷入沉默。他臨走時看了她一眼，那意思很明確，宣帝要單獨跟她談談。她預料中的事情他倒沒談。
“朕不是在默許你，朕若不准你和逸兒往來，最終只會讓父子離心。朕已經犯過一次錯了，不想再重蹈覆轍。”
他說話沒有帝王的威嚴，更多的是父母對孩子的寵溺。就算是發生在宣帝身上，她還是很感動，很羨慕。
“其他的朕不想說，朕只想知道一件事。”
杜曦晨抬頭，打起精神道：“您說。”
沒有使用敬語，直視天子威儀，若放在平時，她就是有九條命也不夠砍的。
“你會不會背叛大齊，會不會投靠突厥，會不會是突厥的奸細？”
杜曦晨直直的看著宣帝，突然發現他頭上的白髮多了些，臉上的皺紋跟一個普通的老人差不多。一個皇帝竟然用這種語氣說話，無疑是一種悲哀。
她搖搖頭，開口道：“我以及我的父親，從來沒有想過背叛大齊。父親是自縊而亡，父親死後，我依舊秉承著父親的教誨，誓不讓突厥進犯大齊領土！”
“好。”宣帝看著她，淡淡道，“接風宴上，朕的三杯酒就是朕的誠意，朕希望在有生之年見到突厥投降！”
杜曦晨愕然，原來那三杯酒真的是帝王的賠罪！
“朕是為了江山妥協，在朕眼裡兒女情長比不上江山！”
這一點杜曦晨明白。昔日開國將軍孫世雄滿門被抄斬，宣帝深愛著孫槿，卻還是不顧及她，將她的全家殺的一個不剩。
這就是手腕。
心知太后與孫家主母是手帕交，太后從小就疼愛孫槿，便設計讓太后出面保住他心愛的人。
這份手段，豈是常人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