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傳旨的馬車一趟一趟從門前經過,李相有些煩悶,吩咐管家:“去將大門關上。”
管家猶豫片刻,應了聲是,轉身往門口去吩咐下人關門。相府高門大戶,兩扇硃紅大門要兩個人合力才能關上。管家看了一眼外面,吩咐道:“把門關上。”
兩個小廝應聲上前關門,管家嘆了口氣正打算往回走,外面的馬路上突然傳來一聲尖細的聲音:“且慢!相爺,聖旨到——”
李相眼皮一跳,趕緊到大門口迎接聖旨。宣旨的太監瞧見只有他一個人出來,便下了馬車問道:“相爺,咱家是現在宣讀聖旨,還是……”
他目光一瞥,李相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偌大一個相府只有李相自己出來接旨,恐有怠慢之嫌。李相趕忙解釋道:“實不相瞞,犬子進宮當值至今未歸,小女昨夜染了風寒,身子不便。實在不好意思讓聖旨久等,讓公公久等。”
宣旨的太監不敢託大,李相夫人多年前就已經去世了,府上正經主子只有相爺和一雙子女。
“如此,還請相爺接旨。”
李相一撩衣襬跪在地上:“臣接旨!”
“茲聞相府千金李月儀秀外慧中,仙姿佚貌,正值佳齡,朕欲為其擇賢良,成兩姓之好,特賜婚逸王爺齊逸為側妃,擇日完婚,欽此!”
李相難掩心中的驚訝,陰差陽錯,皇上賜婚可有深意?傳旨太監將聖旨送到他手上,他舉著聖旨叩謝道:“微臣叩謝皇恩!”
宣旨太監虛扶了他一把,口中說道:“恭喜相爺。”
李相抬手,管家會意的從懷中拿出一個荷包遞給宣旨的太監,宣旨太監將荷包塞到袖子中,陪笑道:“多謝相爺慷慨,奴才告退。”
李月儀懶懶的坐在梳妝檯前,臉上未施粉黛,看上去有些憔悴,眼睛還有些浮腫。沉香伺候著她梳妝,她卻沒什麼心情。看著鏡子中腫成核桃的眼睛,昨晚一個人睡得時候,沒忍住哭了,今早就算再不想起,也還是要起的,總不能一覺睡到晌午,傳出去不好聽。
可是看到自己腫成核桃的眼睛,她連梳洗也不想梳洗,就坐在梳妝檯前發呆。
“小姐……”
沉香張張嘴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李月儀掃了一眼鏡子中的自己,面板雖然依舊嬌嫩,但是京城中年輕的姑娘成長起來,把她推在前浪上拍死了。她除了有才名之外,身份和長相都不算是最出眾的。
她知道爹爹有很多無奈,所以才會算計。她不怪任何人,只是心中難免意難平,畢竟她也是高傲的人啊……
自古逢秋悲寂寥,說的就是她現在的心情。
院子外面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沉香皺著眉頭出去問道:“何事如此慌張?”
李月儀拿起一枚髮簪在頭上比劃著,從前她最喜歡擺弄這些東西,如今卻是懨懨的提不起興致,首飾盒裡裝滿了各式各樣的珠寶,她卻在沒心情裝扮自己,趴在梳妝檯上發呆。
屋外沉香還在訓斥不懂規矩的小丫頭:“在府裡就算有再著急的事情,也不能慌慌張張,尤其是進小姐的院子,更不能發出一點動靜。你是哪個院子的丫頭,回頭讓管事再好好教教。”
小丫頭喘著粗氣,說道:“沉香姐姐,老,老爺……宮裡傳聖旨賜婚,老爺,老爺讓奴婢來通知一聲……”
李月儀抓起一把頭花隨便扔在桌子上,鮮豔的絹布做成的珠花十分精緻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