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涵莜千方百計帶走自己,為的就是避免今天,可是她還是沒能避免。
“你難道,會比我還難受嗎?”
夢涵莜不解她的意思。
蘇道將頭轉回去看著衣服,心裡難受,但只有今夜了。
明天她便就只是蘇道,大肅的駙馬。
“年前,她過來告訴我,她找李淳風算了命,說我會當駙馬。”
蘇道的話,讓夢涵莜很吃驚,可是接下來又讓她心疼。
“那時候,她剛剛去宮裡被封為晉陽公主…”
一般人所聯想的,肯定會以為是晉陽公主的駙馬,就連蘇道當時想的也是,因為那很恰巧。
“那時候,我有多開心,努力朝著她,我去長安,將天下的財富收斂…我以蘇三公主的名義,在長安聞名,拒世家女子於門外,只為了能夠做她的駙馬!”
燈光閃爍的還有蘇道眼裡的淚水,慢慢的從眼角流至那衣袖上。
“誰曾想到,誰曾想到,此駙馬非彼駙馬,我既做了駙馬,可是那公主卻不是她。”
“如此,你覺得誰會更難受?”
蘇道回過頭的面孔,是一張夢涵莜從沒見過的。
是她,又不是她,蘇家未出事時,夢涵莜見到的她都是一個性情豪爽的女子,她從未見過蘇道的淚水。
直到蘇家出事,直到晉陽公主出事,蘇道便換了一個人一樣。
這之後,夜深人靜酒醉後,蘇道時常一人對著月流淚,但都沒有今夜這般。
女子的淚,通常能牽動人的惻隱之心,而蘇的淚,裡面所含的痛苦,夢涵莜彷彿能感受到。
一時之間,夢涵莜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是安慰還是…
蘇道擦了擦眼淚,她還是那個蘇道,骨子裡並沒有變。
“你千裡而來未何,我又何以值得你如此?”
夢涵莜繼續沉默。
“葬紅對你便如你對我一般,倘若,葬紅因我而捲入朝堂丟了性命,你那時該如何?”
蘇道在提醒夢涵莜。
她知道葬紅所做一切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讓夢涵莜心安。
真以為,身手很高之人在這宮內奔走是很容易的事情?
上陽宮的禁軍這麼多,宮內的護衛這麼多,駙馬府的眼線這麼多。
葬紅睡個覺怕也是不安穩的。
蘇道不是葬紅要護的主,她也沒必要護蘇道,皆因是夢涵莜所看重的人。
人之所忠,皆為情,或為義。
“你這次來只是為看我嗎?”
好像,只有蘇道在問話,沒有回話。
“她就在附近。”
蘇道的用意很明顯,夢涵莜直視著她,那道坎依舊過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