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宗帶百騎沿著南山深入敵腹, 將山川地勢牢牢記住後, 將營地紮在布陣方便的地方, 以防不測。
“若此次回去, 便讓張總管一定要升你的官。”
薛禮沒有在推辭,此次能夠順利深入賊地, 也有薛禮的帶領之功。
算著時日,歸期要緊, 因天子擔心他的安危, 天道宗出來時和天子約定了返回的時間。
“能如此順利, 薛弟功不可沒。”
“王爺抬舉臣下了。”
正要拔營撤退之際,遠處的斥候騎兵只回來了一人。
天道宗與薛禮聞訊急忙出去, 歸來的斥候遍體鱗傷血跡一路滴到營地之中, 這每隔一丈一滴的血,暗示著他的血差不多已經流盡,是被馬馱著回來的。
那斥候怒睜著眼睛, 想傳遞最後一絲資訊,奈何地府不給他這個盡忠的機會。
“這…”
薛禮看著, 四處打量了馬背上這個死了的同袍, 又看了看地上的血跡沿著的線。
“不好, 是高麗,王爺必須趕快撤退,營帳就舍棄了吧。”
薛禮看到那人背上的箭羽上和自己所認知的武器是一樣的,那是高麗所獨有的。
“高麗?”天道宗大驚,他們行事謹慎, 應當沒有被發現才對。
“現在他們肯定將回去的路切斷了。”
還沒等做出後退的方法,高麗的一支隊伍就沿著血跡尋來了。
無奈只好抵擋,“王爺,我們掩護你撤退。”
高麗只是來了一支隊伍,但是也將百騎重創。
“如何退,賊人已經切斷了退路。”
退無可退,天道宗自己死不要緊,他怕自己辜負天子的信任。
薛禮手持著槊,與高麗軍隊廝殺著,他也不想死在此地,或者被擒住。
這是第一次實戰,也是他第一次殺人,之後來的是高麗的陸陸續續的軍隊,後面還有大部隊,薛禮深知。
戰至最後,百騎都已經倒下,只剩薛禮與天道宗。
今日薛禮手上染著數十條人命,他看著自己手中的槊,以及弓箭簍中空空的簍子。
臉上,身上濺滿了敵人的血,讓他差點吐了出來,地上躺著狼藉一片的屍體。
“王爺,禮知道一條小路,先隨我撤退吧。”
殺盡高麗來的最後一人,天道宗跟著薛禮朝另外一條路走了。
天道宗看著隨他出來一百人,暗自發誓,不平高麗決不罷休。
“你怎麼樣?”戰馬從未停過奔跑,他們在逃命,天道宗看著薛禮臉色不是很好。
薛禮搖搖頭,戰場廝殺,這一點她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沒有想到竟然是這樣的殘酷,在河東也見到過仗勢欺人的打鬥,也見過刑場上的死囚行刑,但是都沒有這樣的殘忍。
從薛禮拿起弓,射向天道宗身後的高麗士兵頭上時,薛禮全身都在顫抖。但是他知道,自己回不去了,手上已經沾了血。也讓他知道,戰場,是一個磨滅人性的地方。
“你為何會知道這樣的路?”
“求學時,看過各方的兵書,所以來東徵之前將遼東的地形也瞭解了一遍。”
天道宗深深的嘆了口氣,似乎是在後怕,“幸好我將你帶了出來,否則,那裡就是今日我的葬身之地。”
以蕭瑀天孝恭等一幹宗室留守洛陽為主的朝廷,如今氣氛頗為活躍。
張亮在平壤的捷報也傳到了大肅朝廷之上。
朝堂上,天子走前特意下旨,英王天哲年滿十二,便讓他參與朝政,從旁學習。
那麼這代理監國的人就成了一個十二歲的少年,不過主事的依舊是皇後,由河間郡王以及蕭瑀坐鎮,鄭白兩家輔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