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在西市金城街與一輛普通馬車相撞的座駕如今停留在長安城西北處的會昌寺外。
西北處臨皇城太極宮不算太遠, 會昌寺曾經是皇家寺廟, 又處在山清水秀之地, 香火十分旺盛。
車夫在安撫著這四匹上等的馬, 企圖讓它們先前受了驚下如今因自己的舒適的撫.摸而安分點,畢竟這公主性子極其差, 總不能每次都運氣極好的能遇上之前遇到的那種美人,要是再出閃失自己恐怕小命難保。
隨行的侍衛宮女一幹人等都侯在馬車旁, 只有剛剛離開了一會兒又回來了的長安跟著高陽公主進去了。
長安自幼聰慧, 習得文武, 一直保護著高陽公主,多年來未曾有差池, 深得高陽信賴。
“大師!”
辯機行了禮, “上午一故友來訪,小僧還以為是公主,結果公主下午就來了。”
“噢?是何故友?”
“當年年少之時偶然認識的一位女子, 對小僧頗為啟發,卻不曾想, 小僧未變, 她如今卻大不一樣了。”
“本宮倒是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女子, 讓平日裡話少的很的辯機大師能夠如此言說。”
辯機只略作一笑而轉過這個話題,他知道穆菱柔對高陽似乎沒有什麼好意:“公主殿下,小僧小於你,且又未出師,不過是個打掃禪院的僧人, 公主不必那樣稱呼。”
“不成不成,你雖小於我,卻懂得那麼多,我今後還有很多事請教你呢。”天淑見他說起了生分話,忙得將自稱都改成了我。
“殿下經常往辯機處走,終歸是不好的。”不管怎樣,辯機都覺得今日穆菱柔那番話是對的。
“你是怕那些人嚼舌根子?本宮乃高陽公主,誰敢胡言亂語,本宮定砍了他的舌頭。”
“…”辯機搖搖頭,論自己如何規勸,這妮子的性子還是那樣。
“說起來,今日本宮來找你,路過平康與金城二街時撞見了兩個妙人。”天淑說兩個妙人的時候腦海裡還不斷回憶著之前穆菱柔的樣子。
“公主為何要同小僧說這些?”
“本來找你也不過是想要詢問你,雖都城已遷到洛陽,且本宮那倒黴鬼的冤家死的早,但是因著是公主之故,私下裡求親的世家也不是沒有。”提起亡夫,高陽眼中絲毫沒有夫妻之情,就是半分的憐憫都沒有。
“往先本宮都一一拒絕,可是總覺得這也不是個頭,大師,我若喜歡了不該喜歡的人,當如何?”
喜歡了不該喜歡的人嗎?這一句話,在剎那間,辯機曾遲疑,他抬起頭看向高陽公主,天淑。
多年前來長安剃發出家,遭到家人反對,並且將其拘禁。
之後無意間遇到高陽公主,那時候是便服的公主。
早聽聞高陽公主是個跋扈的女子,又暴躁的很,但是辯機那時候所接觸的公主,完全不是那般。
最後知道身份,他明白,高陽公主生來無父,幼年又喪母。雖然有眾多人寵愛著,但那些人只不過是愧疚的償還,只會讓她越發的討厭。
當年傳聞,最有可能登基的是秦王,而先帝是趁著秦王出征先一步稱帝的,秦王為人仁厚。
本該這帝位是秦王的,秦王本該不會死的,那麼高陽便是如今大肅最受寵的長公主,是大肅最尊貴的女子,定不會落得如此。
自己在想什麼,怎麼會想到曾經,腦海一瞬間的理智,質問著自己,辯機回過神。
“阿彌陀佛,萬發緣生,皆系緣分!”辯機繼而又道:“公主應當比在下更懂紅塵之事,一切皆緣,人只一世,機緣在此,應遵從本心。若失,將再無。”
“其實我…很多次都想問大師一件事…”
“公主!”
長安在禪房外輕喊了聲將天淑的話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