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楊重重的嘆了口氣點點頭,臉上絲毫沒有了往日的輕浮。
屋頂的燈有些昏昏暗暗的像是很久都沒有人清理過一樣蒙上了灰塵。當葉辰說完之後客廳裡以外的變得寂靜無聲,除了老楊的提醒外再沒有第二個人發表任何看法。葉辰說完之後便一語不發的往著兩個女人,似乎已經做好了回答任何質疑的準備。
季夢雨頭腦霎時間一片空白,嘴唇翕動著說不出一句話。她不明白為什麼葉辰會說出這樣一番話,她很清楚的記得吳律師說過應該還有一段時間才對,最早也要十天以後。今天對她的打擊太大了,被人劫略甚至毀了自己,還沒從噩夢中走出來卻又像是被人狠狠敲了一錘。吳律師雖然說過有可能幫助自己但那是需要時間才能做到的,還有一天時間,她又能做些什麼呢。季夢雨已經不自覺的瞳孔微微的縮小,身體如同鋼板一樣僵硬的向前傾斜,手腳冰冷的彷彿又回到了自己□□在呼嘯的寒風中掙紮的時候。
“我不明白,無已經問過律師了,他說還有一段時間啊。”
“如果是正常情況下他說的沒錯。”
季夢雨能感受到葉辰的語氣中帶著一絲難言的無奈。
“你的意思是現在不是正常情況。”安安皺眉介面說。
大約一分鐘的沉默。
“我們警察有一個準則。”葉辰蒼白的臉上出現了幾滴汗珠,“在沒有絕對準確的證據時所有的推測性言語都決不能對外界透露。”
季夢雨不知道葉辰想說什麼但她能感覺到葉辰的表情發生了變化,她望了望坐在一旁民進嘴唇的安安知道她和自己的想法是一樣的。
“因為推測畢竟是推測,很多細小但至關重要的細節還不夠明朗,身為人民警察,我們不可能會去散播一些連自己都不能確定的東西,因為那隻能成為謠言。”
“那......”安安喉嚨深處的聲音只發出一半的音節便止住了。
“這次的意外給我敲響了警鐘。”葉辰輕咳了一聲,“非常時期,我會保護你們的安全也請大家協助我破案。”
聽著葉辰的話,季夢雨的眼中閃爍著希望的光芒,她不由的屏住呼吸傾聽前往未來的腳步聲。
葉辰用大約半個小時的時間詳詳細細的向兩個女人講述了他曾跟老楊分析過的整個案件的經過以及自己的見解,過程中葉辰挺著疼痛,幾乎沒有間斷的講述,額頭散落的銀白色發絲已經被汗水浸濕。
“這夥人的出現也算是證明瞭我的推斷在大致方向上並沒有出現錯誤。”葉辰深深的吸了口氣緩緩撥出,也不顧是在主客廳裡,伸手掏出香煙點上一根,季夢雨相信如果不這樣做的話很可能他會立刻支援不住的倒下。“我本來認為那些人是沖著季小姐來的,沒想到會是這樣。”
季夢雨心理忽然有些不太舒服,像是隻發揮了一半功能的氣管一樣呼吸變得有些不太順暢。
“如果能確定你們所說的巴先生就是曾經和死者關系密切的那個人的話,案件無疑會有進一步的突破。”頓了頓葉辰凝重的說道,“我想死者在去世前幾天裡的奇怪表現都和這個巴先生有直接關系。”
“這個巴先生的來歷很神秘,我們一直都沒有搞清楚他的身份。”老楊補充說。
葉辰所說的關於秋芮的很多事情季夢雨毫不知情,但奇怪的是她並沒有感到任何不可置信,她甚至開始同情秋芮的遭遇,因為她相信秋芮從頭到尾都在被一個無情的男人利用了,一個根本沒有任何罪惡感的男人。
“有件事情我想有必要和你們說一下。”安安忽然說。
“什麼事情。”葉辰意外的看向安安,彷彿在審視某種異樣的人格。
“之前本來打算報道雪陽小區殺人案的時候查到的一些訊息。”安安將流浪漢的事情完整的講述了一遍。“之後我打聽過案件發生之後再也沒有見到他所說的黑影,但具體是否屬實我不敢確定。”
“老楊,你立刻去找到那個流浪漢保護起來,同時確定安安提供的資訊是否屬實。”葉辰眉間顯現出蔭翳不容置疑的說。
“我這就去。”老楊答應一聲立即起身出門。
季夢雨雙手交攏在一起來回揉搓,她怎麼也想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的哥哥究竟是得罪了什麼人,才會被人算計成這樣,如果沒有葉辰的分析,單單靠她自己一個人恐怕就算是到自己死的那一天也未必能查出真正原因。沉浸在暴風雨般的資訊量之中,季夢雨像是置身大海的扁舟一般,任何一個小小的海浪就能將她深埋在無盡的海洋當中。
“為什麼呢,真的有必要這麼大費周章的對付我哥嗎?”
“就像是一臺龐大的發動機。”葉辰皺著眉深吸了一口煙說道,“其中每一個零件每一個齒輪都有它自身獨一無二的作用,它們有著共同讓發動機運作的目標,同樣的它們也有自己的‘職責’。如果把季安比作他們所有人的目標,那麼最讓我困惑的就是如何將這些看似毫無關系的零件連線在一起的契機,他們每個人的目的都隱藏的很深,但有一點我能斷定,季安的案件絕對不是結局,應該只是某種目的的觸發條件而已。”
“我隱約也有這種感覺。”安安用食指捲曲著垂在耳旁淺棕色的頭發說。
“時間緊迫,有件事情必須要去確認。”葉辰忍著身體的不適感站起身,“你們跟我一起去一個地方。”
“去哪?”安安歪頭問。
“到了就知道。”葉辰說著將桌面上的車鑰匙扔給安安,“你來開,沒問題吧。”
季夢雨此時心髒跳動劇烈,她不敢去想兩天以後的事,如果真的能順利就好了。夜幕悄然而至,自古以來黑暗都伴隨著恐懼與不安,季夢雨明白此時此刻也依舊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