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子松被她抱著一頓哭,卻仍是茫然之態,渾然不認識眼前人一般,倒像是叫那頭疾變作了個傻子,不作回應。
覃晶和後頭趕來的陸煜恆也發現了這一異常,驚道:“他這是怎麼了?怎麼像是傻了?”轉而盯向奚瑾。
這兩個師弟師妹對奚瑾本就不太對付,現下奚瑾還橫行無忌地暴露了身份,並非常人,但偏偏又救了他們一命,於是這態度便更顯怪異了。
寧嗣音頗覺頭疼,抬手道:“不是小師弟所為。不知何故,他忽然就變成這樣了,像是犯了頭疾。”
陸煜恆瞭然地點點頭,卻聽一道嘶啞的女聲道:“不,不是頭疾,松哥哥沒有頭疾!”
沒有頭疾?
這姑娘哭得極為傷心,面上扔掛著兩行熱淚,教人覺得她莫不是心神錯亂,胡言亂語。
寧嗣音彎下腰,蹲在巴小姍身旁,道:“小姍姑娘知道是怎麼回事?”
她抱著巴子松哭了一通,應當也發覺了異常,聽她話裡的意思,似是以前巴子松就發作過。
巴小姍道:“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我感覺,這不是頭疾,倒像是中邪了。”
寧嗣音蹙眉,道:“中邪?”
“對,”巴小姍點頭道,“松哥哥使了術法把我們複活過來,便讓我們暫時生活在地底,不得見日光,我們惶恐無措,卻也照做。那時,我就注意到,松哥哥一個人待著的時候,時常自言自語,像是在與另一個人對話,但面前又沒有人。”
陸煜恆插話道:“這或許是仙門的傳音之術。”
巴小姍搖頭:“不,不是傳音。與傳音不同,松哥哥一個人喃喃自語,本是安然沉著的,忽然便做出怪異的舉動,像是在與什麼進行抗爭,看起來就是中邪了一般。但沒過多久,他又恢複了正常,與平常沒什麼兩樣。”
寧嗣音若有所思,道:“那現在這種情形,是頭一回嗎?”
巴小姍沉吟了一下,點頭道:“是頭一回。以前松哥哥雖會狀若中邪,但並未像現在這樣宛如傻了一般。這位姐姐,松哥哥是怎麼了呢?”
陸煜恆搶道:“我們問你,你怎麼又問我們呢?我們怎麼知道?像他這種偷煉邪術的人,興許是被功法反噬,或是沾染了什麼邪氣也不一定!”
聞言,巴小姍臉色陡然一白,耷拉著眉眼,神情委頓,喃喃自語道:“是了,松哥哥做了這樣的事,一定是遭報應了……”
從巴小姍這裡顯然無法問出更多,寧嗣音轉向一旁的巴進,他倒是沒有萎靡,只是認命般地道:“寧姑娘,在下並不知道得更多。子松話不多,心裡一貫藏著事,不會對我們說。”
這應當是實話。
眾人見到的巴子松就是這麼寡言的人。
問完了話,此間也沒什麼事了,寧嗣音在奚瑾的幫助之下,當先恢複了靈力,而後又由她解除其餘兩個師弟師妹的靈力禁錮。
一行人重新感受到渾身的靈力,精神大振,便開始打掃戰場。其實也沒什麼好打理的了,活著的都在眼前了,但阿耀等人還是堅持把那些被掩埋的怪人挖出來,已是全然沒了生息,轉而找了個勉強是風水寶地的地方,入土為安。
走出這個巴家村,眾人忽然齊齊撥出一口氣,也是頗為不易,差點命都沒了。
但總算是虛驚一場。
觀各人面色,除了巴慶海有些精神恍惚,仿若未曾從此事中走出來,其他人皆是還算不錯。
告別之時,阿耀等人還是有說不完的話,此次一同歷險,更添幾分依依惜別之感。
陸煜恆被阿耀拉著敘話,感謝他這次相護之情,頗為無語,道:“又不是見不到了,若是閑得無聊,大可出去遊玩,天下之大,又不止一個寧遠鎮。”
阿耀當即喜笑顏開:“好!有空我定去青雲宗找陸兄!”
陸煜恆:“……”
雖則巴進和巴小姍等人並非妖物,但也實非常人,寧嗣音便將二人暫時收進了收妖網中,以便趕路。巴子松倒是還被綁著,靜默無聲地立在一旁,由覃晶看管著。
寧嗣音注意到巴慶海仍時不時瞥一眼過來,滿面糾結,猶豫不定,看來他還真是一個愛糾結的人。
她只好道:“慶海,此番我們只是將巴子松帶回仙盟,具體如何處置還未知。巴子松怎麼說也是你們族人,你若是想知道他的情況,可到仙盟來。”
巴慶海愣了愣,反應過來,連忙道謝:“多謝寧姑娘提點。我何德何能……此番諸位遭遇此等險境,與我脫不了幹系。今後我定積德行善,改過自新!”
之後敘完了話,眾人便在此別過,各自歸去。
寧嗣音一行人乘風禦劍,暢通無阻,原路返回城郊,而後由傳送陣法回到仙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