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白芷無奈,只能轉身朝太太王氏的院子走去。
一路上,她琢磨著,似乎自從穿越過來,就沒有正式拜見過這位婆婆。
想到這裡,她不禁心裡一緊。都說婆婆和媳婦是天生的對頭,媳婦就算再討好,也難保不被挑出毛病,何況她之前的態度確實算不上殷勤。
一股不詳的預感湧上心頭,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她硬著頭皮走到門前,敲了敲門。
不多時,門被推開,探出頭來的是一個約莫十六七歲的小丫頭。小丫頭見到是她,顯然有些吃驚,隨即卻很快反應過來,笑盈盈地招呼道:“二奶奶來看太太了!”
任白芷微微點頭,跟在她身後進了院子。
這是她第一次踏進王氏的房間,目光掃過房內的擺設,心裡不由得暗暗比對起自己的房間來。佈局倒是相似,只是這裡的面積明顯大了不少。
正門處是一個小會客廳,放著一張與她自己房間裡相似的床榻,既可以坐也可以臥。剛穿越那段時間,蔓菁每晚都睡在那個榻上,她一度以為那就是蔓菁的“床”。
左側是一間小書房,簡陋地擺放著幾個櫃子和一張寫字臺。穿過右手邊的一道紅木雕破圖風,裡面便是主臥室。
繞過屏風,只見王氏靠在床上,半坐著。大紅色的棉被蓋住了她的下半身,上半身穿著一件素雅的淺黃色中衣,頭發簡單地束起,用一根淺紫色的發帶紮著,發帶上嵌著三顆細小的綠松石。她手中拿著一本灰色封皮的冊子,床頭還摞著幾本相似的書冊,看上去像賬本。
任白芷不由愣了愣。這個畫面,竟讓她隱約聯想起加班的自己——生著病還在熬夜加班處理資料包表。
她心裡微微一動,竟對這位婆婆生出幾分憐惜之情。
“稀客啊。”王氏淡淡地瞥了任白芷一眼,語氣平平,不帶一絲情感。
任白芷心裡微微一緊,但臉上依舊掛著恭敬的笑意,順勢低頭行了一禮,開口說道:“太太怪罪了,之前老太太為了撿回兒媳這一條命,總擔心我身上有什麼不幹淨的東西,怕沖撞了太太,所以一直未能前來請安。”
這話看似解釋,實際上是甩鍋老太太——畢竟老太太的囑咐誰敢違背?
王氏聞言,似乎挑了挑眉,語氣依舊淡淡:“林竹讓你來的?”她低頭繼續翻看手中的賬冊,彷彿隨口一問。
這一句問得任白芷有些不自在,聽起來彷彿在暗示她不懂禮數,主動來請安的事情都需要別人提點。
仔細一想,嗯,說的也沒錯。
所以很有自知之明的她,假裝沒聽出其中的陰陽,幹脆順著話往下接:“官人回來後忙於學業,的確沒來得及提點。不過今兒是夏至,兒媳想著熬些綠豆湯解暑,也算是一點孝心,便藉此來孝敬太太和老太太。”
說著,她從蔓菁手中接過託盤,小心翼翼地端上前去。
王氏終於放下了手中的賬冊,抬眼仔細看了她一眼,接過綠豆湯輕輕抿了一口。任白芷站在一旁,神情恭敬,餘光卻在暗暗觀察對方的反應。
“有勞你這份心了。”王氏緩緩開口,語氣稍顯緩和,“不過下回若是再想孝敬長輩,直接打發小廝去外頭買些便成,何苦親自費這個事兒?”
這甲方爸爸,不,甲方媽媽,還意外的好哄。任白芷之前緊繃的情緒,立刻放鬆了下來。
正當她琢磨著怎麼委婉開口提起自己想去何家拜訪的事時,王氏忽然朝身旁的一個女使使了個眼色。
那女使立刻會意,快步走向書房,片刻後抱來一本厚重的冊子,恭敬地遞到任白芷手中。
什麼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