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栗子心裡一揪。
這時紅燈變成了綠燈,車子要起步開走了。
餘栗子急忙說:“拐過彎停一下!”
紀巖覺得不解,“怎麼了栗子姐?”
車子靠邊停好後,餘栗子拉開車門跳了下去,回身對紀巖囑咐說:“你先去接溫舜,我待會兒直接去機場跟你們會合,記得幫我拿一下包。”
紀巖“哦哦”應著。
然後餘栗子關上車門就走了。
紀巖透過車窗瞧見餘栗子一路小跑著進了婦産科醫院,似是十分緊急。
麵包車司機掉轉過頭來沖紀巖說,“下面怎麼走?”
紀巖回過神,忙回:“去廣源濱城啊,就直走,再拐個彎就到了,很近的。”
到了廣源濱城某幢樓下,紀巖乘電梯上去,敲開了溫舜的門。溫舜身邊立著一拉桿箱,一頭奶灰短發消失不見了,轉而代之的是一利落板寸頭,配上他顴骨以及唇角的淤青,痞子樣立然可見。
他看見紀巖身後並無餘栗子的身影,當即嘴角一撇,“栗子呢?她不跟我一起去?”
“沒有沒有,”紀巖瞧他那不悅的帶傷模樣,嚇得連忙擺手解釋,“栗子姐剛剛半道上有事,說一會兒跟我們在機場會合。”他進屋把溫舜的行李箱搬出來。
溫舜蹙眉,“什麼事兒能比我重要?”
“我也不知道,我就看見栗子姐很急地跑進了婦産科醫院。”
溫舜正要戴上墨鏡,一聽最後那五個字,手一抖差點把墨鏡甩出去:“你說什麼!”
紀巖被溫舜這麼大的反應給嚇到了,“……怎……怎麼了舜哥?”
溫舜瞪著眼睛吼道:“你再說一遍!栗子去哪兒了!”
紀巖都被嚇成結巴了,“婦……婦婦婦産科醫院……就廣源路上的那一家……”
“我日!”溫舜迅速卡上墨鏡,快步竄出去狂按電梯。
……
獨立病房裡。
於夢坐在床邊,手拿小勺攪拌著瘦肉粥,並不看站在床尾的餘栗子,啞著聲說:“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嗎?”
餘栗子心裡泛起陣陣酸澀,“他逼你引産了?”
“他根本就沒管我,是我自己要引的。”於夢摸著癟癟的肚子,自嘲地笑了一笑,“你說得對,就憑肚子裡這幾兩肉,根本就不能讓他迴心轉意。”
餘栗子見她那般虛弱的模樣,愈加心酸。引産對女人的身子傷害很大,這其中的痛苦她雖沒有切身體會過,但想想也是很疼的,包括身,包括心。
於夢抓緊了衣角,幹澀地繼續說:“他跟我分手的時候,告訴我,他忘不了他的初戀,從此我就再也聯系不到他了。後來我發現我懷孕了,當時沒想那麼多,就想要留個念想,沒捨得打掉。”
“回國後我才得知他出身豪門,是和瑞傳媒的總裁,母親還是大名鼎鼎的主持人郝敏容,他的出身我實在高攀不起。可是這樣一個人,卻即將娶你為妻。我很嫉妒,也很傷心,我未婚先孕受盡家裡人白眼和冷嘲,我活得這麼糟,憑什麼你可以嫁給他。本來我以為有肚子裡的孩子做籌碼,就可以有底氣好好羞辱你一頓,好讓你離開他。”
“那天我說了很多很多刻薄無恥的話,其實這只是我用來掩飾自卑的低劣手段。對不起,餘小姐,我向你道歉,請你原諒我這愚蠢的行為,”於夢話裡帶了些哽咽,“對不起……我活得就像個笑話一樣,痴心妄想著可以嫁給他,分手了還對他糾纏不休……現在他那麼討厭我,孩子也沒了……家裡人覺得我丟人……”
餘栗子雙目酸楚垂下,走過去在她身邊坐下,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你還年輕,今後路很長,你一定會遇見珍視你愛護你的人,要對未來有信心,好嗎?”
被餘栗子這麼一說,於夢徹底掌不住情緒,所有的委屈與痛楚隨著淚水洶湧流出。她捂著臉哭得越來越大聲,“我哪裡還有什麼未來……有時候想想……倒不如死了算了……”
餘栗子慌了,撫摸著她的頭發,安撫地哄勸著:“別胡說了,往後日子長著呢,你條件這麼好,肯定會遇見對你好的人。你有沒有想過,你父母其實正在家裡為你擔驚受怕,他們要是知道你為了一個男人尋死覓活,肯定會很傷心的。”
“餘小姐……你跟斯遠的媽媽一樣好,她也勸過我這些話……”於夢淚水漣漣地抽泣著,“以前在電視上看她,就覺得她很優雅很溫柔……斯遠一點都不管我,倒是郝阿姨擔心我,特地派車來送我回賓館……”
“……得知我住院後,郝阿姨也來看過我,幫我墊付了引産費,還給我一大筆錢……可是在斯遠看來,我就是為了錢來的,所以我沒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