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這一切,夫妻二人迅速打包好家當,離開此地,回無間之地再從長計議。
千霜從小就長得玉雪可愛,途中遇到路人經常逗她,好幾次逗得發了脾氣,次次均燒到了人,每次伊寒都是拿身家堵人嘴。
不知是哪裡走漏了風聲,在鹿北山歇腳之時,一些仙門修士就找上了門,恰好那天炎鬼仙出門勘察地形去了,伊寒在門外洗衣服,剛晾上一件,七八個修士齊刷刷飛進院子裡,嚷嚷著要把千霜帶走。其中還有一兩個是熟臉。
伊寒本就是梵淨真人的弟子,雖退出天穹派多年,但在仙門百家還是有一點聲望的。
這幾個人沒有硬搶,也是懼其能力。
伊寒怎可能輕易交出女兒,雙方僵持不下就打了起來。
打了許久,靈光閃爍,兵器碰撞發出金石之聲,吵醒了正在睡覺的千霜。
千霜揉著眼睛跳下床,走到門口,發現母親正單膝跪地,背對著這邊,小千霜下意識喊了聲,“娘親!”
伊寒側過頭喊道:“回屋!”
就是這空檔,原本打得不分上下的戰局,瞬間扭轉了,一個男修朝千霜飛來,其餘人趁伊寒分神空檔,刀劍齊刷刷地朝她喉嚨刺去。
“別!你們會死的!”伊寒話未落音,周圍就著了起來,七個修士都被住,飛出來的刀劍都到了伊寒的腰腹周圍,毫釐之差,仍然被凍在空中,停滯了幾息,哐當落地。
伊寒什麼都顧不上,抱起千霜,不停地安撫她,同時用傳音葉喚回炎鬼仙,拍著拍著千霜就睡著了。
七人如何處理的,千霜不得而知,她只知道到了無間之地後,自己就再也沒有跨過冥河。
在三到十三歲這十年裡,千霜接觸得最多的只有湛臨一個同齡人。
湛臨的父親和自己的父親都是鬼主淵霧的左右手,湛臨的母親是冥河河婆。
無間之地又黑又悶,盡管經常會有人帶好吃的好玩的給她,但也無法阻擋千霜天天幻想明淮上陸的景緻。
一天至少央求十次湛臨,偷摸帶她去明淮上陸,換來的只是溫和地摸摸頭,笑著說,長大了你就可以去啦。
至於為什麼不求父母,光明正大的去,那當然是每次求兩人都會用相同的說詞:那裡對小孩來說十分危險,等你長大能保護自己再說。
長大長大,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呢。
千霜坐在冥岸邊,看著黑沉沉的水,黑沉沉的天,連花和草都是黑的,太壓抑了!
明明世界不是這樣的。
她從各種圖畫書籍中看到,天是藍的,草是綠的,花是五顏六色的。要不是身邊人會帶些明淮上陸的小玩意給她,見過一些別的顏色,她都要覺得這個世界就是黑白灰了。
十七歲是鬼界成年,可以去明淮上陸見見世面了,可她離十七歲還有好幾年呢,她真的要憋不住了。
千霜躺在草地上,看著黑壓壓的天空,湛臨放紙鳶給她看。
風箏是為數不多千霜喜歡的小玩意。
記得湛臨第一次去明淮上陸,就給她帶下來一隻燕子紙鳶,她高興壞了,天天拉著人來空曠的地方放風箏,只可惜她不會放,就專門要別人放給她看。
此刻,看著自由自在在天空翺翔的風箏,千霜唉聲嘆氣的,“我要是像紙鳶一樣能飛就好了,那我天天飛上地玩去。”
“想去玩還不簡單。”這甜如飴糖的聲音,尋遍整個三界,只有一人才能說得不違和扭捏。
聽到這話,千霜蹦起來:“淵霧叔叔。”
湛臨行了禮:“鬼主大人。”
淵霧擺擺手,示意不必多禮,“淵霧叔叔想拜託你們一件事。”
千霜學著湛臨行禮,語氣也學了七八分,“鬼主吩咐就是了。”
“是要去明淮上陸辦的事嗎?”湛臨拉了一下千霜的袖子,靜靜看了她一眼,後者縮著脖子吐吐舌頭。
湛臨道:“鬼主,有什麼事我去做就行了,千霜妹妹還小,能做的有限。”
“這次不是什麼難任務,就是去找一種名叫水鹽花的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