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我沒事了,”李竹揉著眼睛,“我先走了。”
紙張再次出現在李竹眼前,但比之前隔得遠了些,饒是如此,他依然心有餘悸往後退了兩步,碰到鎖鏈發出金屬相撞的聲音,腳下的木板也隨之浮動,宛如踩在棉花上。
李竹仔細一瞅——確實與自己證明一般無二,字跡都相仿,唯一不同之處姓名一欄,都有一個字相同。
“你也姓李啊?”李竹抬起頭欲看向對方時,迎上他的卻是一個背影。
“是的,莫非兄臺也姓李?”
“嗯……”
“這可巧了,家門呢。”對方微微偏頭,從李竹角度只能看到下巴和小半張側臉。
“是啊,”李竹想了想,“你剛剛說要我帶你進天山峰,可是這應該怎麼帶啊?”
既是家門,有確實不是冒充者,那幫幫也無妨。何況對方一定是存了與他一樣的心思,才會在天矇矇亮時就迫不及待地趕去天山峰,想來對方在穹山峰的處境應當好受不到哪裡去。
“這個簡單,把玉令一分為二即可。”
“那不就壞了嗎?”
“不會,你把玉令拿來,我來施法。”
李竹猶豫片刻,還是將玉令遞了過去。
對方搶過玉令,拔腿就跑,李竹愣了幾息,才反應過來:“站住!把我玉令還回來!”
對方悶頭跑,李竹悶頭追,也不知他哪裡來的力氣,角逐片刻,竟真只離對方伸手之距,邊跑邊撈,撈了幾次,卻都從發絲中穿過。
對方也只這樣下去會被追上,右腳聚集全力,踏在下一塊木板上,單塊木板承重力弱,霎時被踩破,變成好幾塊碎木板,四濺開來。
木板破的那一瞬間,對方低頭,動作略微遲疑了一下,險些掉下去,繼而淩空收力,左腳跨過那片空地,穩當地落在下一塊木板上,回首看了一眼空掉的那一塊,朝前奔去。
李竹被濺得到處都是的碎木板絆了一跤,手撐地卻撐到了比自己身體要矮那麼一截的地方,差點一頭栽進去。
李竹移動一下手,卻觸到一個冰涼的鳳鳥圖騰,他撐起身想一看究竟,只聽見“咔嚓”一聲,好像是摁到了什麼開關,隨即空了的那塊地方,兩頭憑空出現了一寸寬的木頭,自左右慢慢往中間靠攏,須臾填上空缺。
原來是修複吊橋的裝置。正兒八經地烙上鳳鳥圖騰,李竹還以為是什麼關乎天穹派重要的機關呢。
糟糕!我的玉令!等李竹想起來時,人早已經跑沒影了……
*
早課的鐘聲驚醒了林凜央,她彈坐起來,瞳孔擴大,盛滿了驚恐與不安。
於淺比她醒得早一些,見林凜央臉色蒼白,氣息不穩,額上盡是細密的汗珠,停下手中活,忙道:“怎麼了怎麼了?又做噩夢了?”
林凜央沒回答,似乎還分不清自己是不是真的醒了,微微喘息著,眼睛睜得老大盯著床幔。
於淺坐到林凜央床邊,一手抓著她放在被子外面的手,一手擦著汗,道:“沒事了沒事,你還記得做的是什麼樣的夢嗎?”
林凜央意識被拉了回來,長呼一口氣道:“還是老樣子,只記得在夢裡很害怕、很痛苦,發生了什麼就沒什麼印象了。應該是夢魘,不是噩夢。”
於淺道:“忘記了畫面,只記得感覺,其實我也有過這樣的經歷,但是你這樣頻繁反複我是沒有過的……”她看著林凜央小心翼翼繼續道:“會不會是那件事給你留下的心病……”
林凜央身體一僵,搖了搖頭,道:“不知道。”
於淺道:“這次下山怎麼沒買藥?”
林凜央道:“出了些意外沒買成。”
“這次下山,你想起什麼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