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對修士是有些崇拜,一路上聽林凜央給她講得那些光怪陸離的故事,聽得星星直往眼睛外冒。
“哇,那蛇妖是不是把那個人吃了?”
“不、不是所有妖怪都愛吃人的……”林凜央有些吃力地掂著腳,拿著符篆上下移動著,校對方位。
“啊,我去拿梯子!”她們聊得太投入了都忘記拿梯子了。
“不用了……”她還沒說完,小桃影都不見了。
這個宅子的符篆不用貼很高,她把取了些漿糊粘在符篆背面,屈膝一跳,拿著符篆的手往牆上一拍——得,貼歪了……
這可犯了難了。
撕下來吧,萬一破了可怎麼辦?她也沒準備多餘的符篆。不撕下來吧,這歪到姥姥家的符篆不知道會引來什麼妖魔鬼怪。
唉,應該等梯子來的。
林凜央仰頭看著自己的傑作懊惱不已,細想時間還早此時再畫一張也來得及,欲回房,轉身之際猝然撞上寬闊的胸膛,林凜央揉了揉痠疼的鼻尖,還未抬頭便聽到撓人心神的聲音:“是貼歪了嗎?”
林凜央噴薄在胸膛上的氣息,夾雜著惜雙身上幽微的梨花香又反彈呼上鼻尖,她感到臉頰一陣微熱,如戰鼓的心跳蓋過了符篆被剝離牆壁發出“嘶嘶”聲。
惜雙藉著這個姿勢一伸手將符篆輕輕撕下,道:“貼哪處?”
“往……往左半寸。”林凜央發覺自己聲音有些幹澀,嚥了咽口水說話才順暢。
林凜央悄悄順好氣,道:“你怎麼在這?”
惜雙重新貼好符篆,退後兩步,道:“好不容易規勸好的許小姐,不知怎的,又反水不願就診了,許夫人又在勸著呢,我閑來無事,四處逛逛,逛至此,見姑娘在吃力地粘符篆,心中略有不忍,便過來幫一把。”
一定是離得太近的緣故。
林凜央在心裡找了個藉口。
然後她對惜雙道:“符篆我都貼好了,我得去祈福了。”
惜雙張了張嘴剛想說什麼,一個僕人急急忙忙跑過來道:“先生原來在這兒——許小姐同意讓你進房門了。快跟我走吧,別一會兒小姐又變卦了,我就得遭殃了。”說著也不管有禮無禮,拉著惜雙就往外跑。
惜雙頻頻回頭,似有話要說,林凜央朝他招招手,示意他安心忙自己的。
小桃扛著梯子一隻腳踏在門檻上,上半身探出門外,回頭道:“剛剛出去的那是惜雙先生吧?好可惜,沒能看見正臉,都說是個頂好看的人呢。”
林凜央沒接她的話茬,道:“我已經貼好了,你把梯子還回去吧,我去大堂了。”
午時初刻已到。
正大堂前的院子裡早已備好案,林凜央點了香燭請好神,便開始念文疏:“龍天賜福,伏以……”
“就是這裡!害我的人就在這個宅子裡!我也要他看著我喝他的血,我也要他看著自己流感最後一滴血,讓他也嘗嘗絕望的滋味。”這個聲音急切又悲憤,在林凜央耳邊響起。
她抬眼盡可能的移動著眼珠,嘴卻一刻也沒停得誦著文疏:“三清四正法通靈,五氣朝元轉道經,水火相交回聖界,修身煉性上天庭……”
在她的視野死角,一個身影正隱在拐角處朝院子探頭探腦。
搜尋無果,視線回到文疏上:“南瞻部州,明淮上陸,心香一瓣,冒,叩,天顏,今據蒼鳳鎮許國及全鎮人奉獻,更祈百拜末書全叨光。”
那個身影貓著腰順著長廊朝院子走去。
“佑,謹,意,上,聞,上獻百拜。”
唸完後,就著燭火將其燒給先神。
就在文疏燃盡的那一瞬間,烏雲密佈,狂風乍起,半人高的樹都快折了,院子裡花葉漫天,捲起的灰塵將林凜央嗆了個措手不及。
在昏暗的光線下,林凜央看不清任何東西。
“啊——”
悽厲的慘叫從林凜央身後響起。
林凜央尋聲望去,只見一團黑影正纏著一個女孩的腳並且有向上漲的趨勢!
她究竟請了個什麼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