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春陽走下床去,跪在沙發前的長毛地毯上,抬手隔著被子輕輕拍了拍傅暄的腦袋,“要不,你和我說說你家的事吧。你願不願意?”
傅暄其實有些抵觸,不過,他知道林春陽是真的想幫助他,不然,林春陽才不會理他呢。
他不想讓林春陽失望,就把蒙著腦袋的被子揭開了,微微發紅的眼看著近在咫尺的林春陽,林春陽毛茸茸的眼睫毛下是專注的眼,白皙的面板像細瓷一樣在光下透著柔潤細膩的微光,嘴唇嫩紅,像最新鮮的花瓣,惹人去親吻。
他不由被美色誘惑了,身體往沙發裡面讓了讓,裝得極其委屈和痛苦,“要不,你上來躺著。”
林春陽:“……”沙發雖然很寬,但傅暄這麼個大個子在上面,根本沒剩多少地方了。
她在地毯上一坐,抱著膝蓋看著傅暄。
傅暄不敢再得寸進尺,想了想,說:“我家的事。其實我家也沒什麼特別的事。或者,你是不是知道一些我家裡的事。”
林春陽點頭:“我只是聽家裡人說過一些,不過,都不是特別好的那些。就是說你爸是接受你外公外婆資助的孤兒,之後娶了你媽媽,後來你外公外婆死了,你媽媽也死了。大家說你爸有害死你外公外婆和你媽的嫌疑,是為了侵佔你外公外婆留下的財産。”
傅暄嘆了口氣,“差不多,就是這樣的吧。我爸的確是孤兒,他家是j市流雲山礦區的。我奶奶在他很小時候就過世了,然後我爺爺又娶了一個妻子,我爸就有了一個妹妹。有一次礦區山體滑坡,我爺爺他們整個村子都被埋了,這事挺大的,不過現在基本上不能查到當年的新聞了,只能去資料館可以看到。當時,村子裡只有很少人逃出來,其他人都死了,我爸當時在上小學,是在鎮上住校,所以他逃過了一劫。不過,我爺爺他們全都死了,我爸也就成了孤兒,他當時好像是十一二歲了。他們村子當年在外讀書的孩子都沒死,但都成了孤兒,有些孩子被親戚收養了,但大部分沒有親戚願意收養。我聽米姨說,那個年代,大家都吃不飽,根本沒有能力收養孩子。所以,沒有人收養的孩子都成了孤兒,這些孤兒都被送到了同一個福利院,那個福利院是受我外公資助的,就叫流雲山福利院。”
林春陽知道流雲山,它距離j市有近兩個小時車程,會花這麼長時間,是因為都是山路。
流雲山不是一座山,是一片山。
j市是省內最大的礦産儲藏地,這些礦産,都集中在流雲山區域,在以前,主要包括金、銅、鐵等,j市的人比較有錢的,大部分人是與這些礦産業相關的人。
以前是金銅鐵礦值錢,不過之後又確定這裡的礦藏裡還有不少稀有金屬,所以這裡就更值錢了。
不過,這裡的採礦業,現在都是用高科技,工人並不特別多。
即使林春陽就是j市人,但他對這個採礦業並不瞭解。
林春陽說:“我知道這個流雲山。”其實她爸也是流雲山人,不過林春陽並不想說起他,只要一想他,她就滿肚子火氣,恨不得把世界都燒了才好。
傅暄:“我爸當時年紀已經有些大了,據說他小時候特別孤僻性格不好,所以沒有人願意收養他。那些年紀比他大的人,很快就可以去工作,我外公給他們提供了工作的機會,有些人留在了礦場,有些人也進了我外公的其他公司,而那些比我爸小的孩子,男孩子差不多都可以被收養,留在那裡的基本上全是女孩子。我爸就成了特例,一直留在了那裡,成了最大的哥哥。他學習比較好,之後就一直讀書,全是我外公資助的。他甚至上到了研究生,要是他願意,他還可以讀博士。不過,他為了讀書,和我外公簽署了合約,要為我外公工作二十年。”
林春陽有些驚訝:“二十年?二十年是不是有些長啊。”這都相當於是所有好的時間都要為傅暄的外公工作了。
傅暄點頭:“你現在聽著,是不是覺得有些不合理,像是把人買成了奴隸?”
林春陽實話實說:“有點。”
傅暄嘆了口氣:“我之前也覺得不合理。直到我和高爺爺聊天,高爺爺說,我爸簽合約的時候是他上大學的時候,當時,正是國企下崗的時候,找工作並不是那麼好找了,我外公當時在省內是數一數二的大商人,我爸本科畢業了,正經去找工作,還不一定能找到我外公的企業裡去。而且合約裡寫的是給我爸的待遇是和同等職位的其他人同等的。也就是,我爸簽合約的時候,比起是要困住我爸,更像是支援他,是我外公厚愛他才給他的這種待遇。”
林春陽表示明白地“哦”了一聲,心想以他爸那種萬人迷的樣子,要是出去找工作,應該到哪裡都比較吃香啊!根本不需要他外公的施捨才對。
傅暄語氣更沉重了一些:“但是,我爸,利用他們,又害他們,就只是為了我外公的家業和財産。”
林春陽看他給他爸死死定了罪,就說:“你這樣講,有實質性的證據嗎?就是提供給警方,讓警方來查他起訴他的證據?”
傅暄搖了頭:“這都多少年了,哪裡還有什麼證據。他把我外公外婆和我媽的東西,都收拾了不知道多少遍了,能燒的基本上全燒了,留下的東西非常少。而且,留下的,也都是被他檢查了一遍又一遍的,根本不可能有什麼證據。”
林春陽好奇了:“既然都沒有證據,那你怎麼就認定是你爸害死了你的外公外婆和你媽?聽別人說後,做的推斷嗎?就像之前推斷陸雪的案子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