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
三十年後,烏坦城。
藥塵身披黑袍,在街市中尋找落腳的客棧。前些日子他在魔獸山脈尋得好幾種能解毒的藥材,這些珍惜藥材都有相當於人類鬥王階級的魔獸守護。要是換作以前,這些低階魔獸不過是彈彈手指的事,現如今還得動手跟它們打上幾回合。
雖說以他現在的實力對付這些魔獸也是輕而易舉的事,不過劇毒蠢蠢欲動,還是將實力壓的越低越好,能不出手就不出手。
藥塵瞥了眼黑袍下佔滿泥灰的白衣,不由得苦笑起來,自嘲道:“也是沒料到還有今天。”
烏坦城雖然地方不大,倒也熱鬧,藥塵這身黑袍時不時引來一些好奇打量的目光。在魚龍混雜的中州地區,不願透露身份的大有人在,黑袍在中州早已見過不怪,可在這小烏坦城卻成了引人注目的東西。
藥塵隨意找了一家客棧歇腳,服用之前煉制的解毒丹藥,調息片刻後,發現新配的四品解毒丹對這劇毒居然起不了一點作用。這倒也是不足為奇,之前服用的八品丹藥對這毒不過只是暫時壓制而已,何況才四品。
藥塵嘆了口氣,以他現在的實力不足以煉制八品丹藥,或許終有一天他會在某個不知名的地方毒發身隕。
堂堂一代練藥宗師,名震大陸的藥尊者,解不了自己徒弟輕手給他下的毒,聽起來都像是誰家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編出來的瞎話,讓大家聽著樂呵樂呵。可偏偏事實如此,他視如己出、百般袒護照顧的好弟子讓他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藥塵脫去黑袍,吞下易容丹,打算去街邊酒家喝點酒。易容丹讓藥塵變成約莫五十的小老頭,走在街上再沒引人注目。
烏坦城地方雖小,酒釀的卻不錯,味道香醇,甘甜好入喉,不過和玄空子釀的烈酒比起來還是差太多,一小壇下肚,藥塵絲毫沒有醉意。
酒足飯飽,藥塵往前方熱鬧的坊市走去,各個攤位售賣的東西不同,大多都是一些恢複實力和療傷的靈藥,以及些亂七八糟的小玩意。鬥技都是些黃階中低階,偶爾有卷玄階鬥技拿出來售賣,一定會被一群人圍著搶。
藥塵並沒遇上什麼心意的寶貝,這些個鬥技功法都太過低階,他收藏裡隨便一樣都能抵得上整個坊市售賣的東西。
不過他還是願意逛一逛,純屬當散步消食,說不定在這不起眼的小地方能遇見些前輩遺落的秘法,小地方的人見識有限,不知道如何使用,便只能當做不知名的廢鐵擺件售賣,倒是可以碰碰運氣。
秘法沒有,草藥買得幾株好的,也算沒白逛一趟,藥塵慢慢晃悠回客棧。
“先生,先生!您的東西!”
藥塵衣袍被人拽住,轉身看見一個十四五歲的孩子,正喘著粗氣一個勁晃動手裡的玉佩:“先生,您玉佩掉了。”
“謝謝。”藥塵收起玉佩,轉身要走。
那小孩攔住他去路,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後,問道:“先生,您很累嗎?”
藥塵有些意外這孩子的觀察能力,也沒多想,只笑了笑道:“還好。”
“我爹每次出去處理事情回來都是滿眼疲憊的樣子,但他每次都會笑著對我說還好不累,和您很像。”蕭炎從兜裡掏出一瓶恢複靈藥遞給藥塵,“這個給您,喝完休息會就不會累了。”
藥塵接過藥瓶,是一瓶藥效快趕上一品丹藥的恢複靈藥,比街市最常見的靈藥好的多,街上那種藥效不高的靈藥都能在這小地方賣到不菲的價格,還被別人搶著買,這種藥效高的就更不用說了。藥塵拇指輕撫藥瓶,問道:“你給我這藥,你自己還有嗎?”
蕭炎搖了搖頭。
“只有一瓶都捨得給我?那下次你需要的時候怎麼辦,這藥可不容易買到。”藥塵道。
“這是爹買給我的,不過我鬥之氣太低了,別人看不起我,都不屑跟我打架,這種恢複鬥氣的靈藥我自然也用不上。我爹說要多幫助別人,物盡其用,先生看起來比我更需要這瓶靈藥,當然要給您。”蕭炎笑道。
眼前這小孩靈力低的他都察覺不到,在這實力為尊的大陸,人人都想拼盡全力變強,最怕的便是成為別人口中的弱者,而眼前這孩子居然很輕松坦然地承認自己弱的事實,藥塵還從他口氣中讀出一絲自信,不由得對這孩子好奇,便問:“你叫什麼名字?”
“小子叫蕭炎!先生如果遇到什麼困難可以去烏坦城蕭家找我父親幫忙,想去我們家吃一頓飯也可以嗷,我們家飯菜很好吃。”蕭炎笑嘻嘻道。
“蕭炎哥哥!你跑哪去了?”
“燻兒?燻兒我在這!”蕭炎對藥塵揮揮手,“先生再見!”
藥塵本想把藥還給他,沒成想這小家夥飛快跑到一位穿著青色裙擺的小姑娘身邊,鬨笑著逗她開心。
青衣小姑娘原本很是著急生氣,那小家夥兩句話便給她哄地綻出笑容,藥塵也跟著笑了笑,把藥瓶收入納戒中,感嘆這小孩當真是個開心果,這小插曲倒是讓他心情好了幾分。
藥塵在烏坦城住了些日子,對這小城市有了些瞭解。烏坦城靠近魔獸山脈,城市主要收人來源便是出售獵殺到的魔獸魔核和低階草藥,低階煉藥師提煉出的靈藥和一二品丹藥也是一筆不小的收入來源。
烏坦城的三大家族底蘊和實力大差不差,都在明裡暗裡爭奪生意提高自家的地位。三大家族之一的蕭家,正是當日蕭炎提到的蕭家。
藥塵打聽到,蕭家在三大家族中,經商和鬥氣修為方面都不算最強,但口碑卻是最佳。
走在街上,藥塵常聽見的說辭都是加列家誰誰誰又打人了,奧巴家新進的靈藥又漲價,唯獨沒聽過蕭家的壞話。在酒攤喝酒時,還能聽見誇贊蕭家的話語,說蕭族長為人樂善好施,憐貧恤苦。
藥塵挑了挑眉,有其父必有其子,那日給他靈藥的小家夥想必便是蕭家少爺。現在這世道都是獨善其身,利益為大,就算提供幫助也需要支付一定的報酬,蕭家倒是特殊。藥塵捏著手裡的藥瓶,對蕭家有些好奇。
不過好奇歸好奇,他劇毒在身隨時都會毒發,沒有時間對別家的事情好奇。藥塵打算調整好狀態後,離開烏坦城去別的地方再尋解毒的草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