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依依見到花子都,本已泛紅的眼眶再次決堤,哭喊著向他伸出雙臂:“爹爹!我要爹爹!”
花子都心臟彷彿被揉碎般,眼中兩道寒芒直插入花七雙眸:“花七……”
花七則是羞愧地低下了頭。
韓晏皮笑肉不笑道:“花將軍你可千萬不要責怪花七,為了趕在這時讓將軍與令嬡見面,將軍前腳剛離府,花七後腳便急忙抄近道趕至此處,很辛苦的!”
花子都右腳用力一蹬,向前飛出,直撲向花七與花依依二人。
眼見花依依已觸手可及,卻被橫向躍出的孫威一把攔住。“花兄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的好!”孫威朝著已幾近失控的花子都淡淡道。
“孫威!當初花某在懷塢養傷之時還道你是條漢子,想不到也是一樣的卑鄙無恥!如此欺負一個小女孩,算什麼本事!”花子都怒道。
孫威卻絲毫不為所動,只是面無表情地回道:“各為其主,花兄見諒!”
韓晏的聲音自後方響起:“為了令嬡著想,花將軍最好還是聽孫將軍的,天子腳下,還是以和為貴的好,打打殺殺的豈不辱沒了斯文?”
花子都抬頭瞧去,只見他正笑嘻嘻地拿手捏著花依依的臉龐,而花依依則是一臉抗拒的表情;“壞人走開!壞人走開!”
花子都緩緩落下拳頭,朝韓晏道:“韓司空想如何?說吧!”
韓晏依舊是那不緊不慢的語調:“剛才花將軍問韓某,上官將軍在哪?韓某現在可以回答花將軍了,他死了!”
花子都聞言瞬間呆住,猶如五雷擊頂般,震驚地眼珠崩地滾圓滾圓,好半天都說不出一個字來。
韓晏早料到他會有這般表情,故意停下不說,饒有興致地欣賞了一會方接著道:“而且殺害上官將軍的人就是花將軍你!”
花子都只覺頭皮一陣發麻:“這便是韓司空找花某的真正目的?”
韓晏微笑頷首:“陛下此刻怕是已見到上官將軍的屍首了,花將軍殺了人,是否應該去廷尉府自首呢?”
花子都:“是否花某抗下此罪,韓司空便會放了小女?”
韓晏:“這個自然,花將軍待她如珠如寶,韓某卻不喜歡小孩,說實話留在府中也挺礙事的。只不過這殺人可不是小罪,況且死的還是陛下的親信,到時花將軍能不能活著見到令嬡韓某可不敢保證!”
花子都:“花某怎知事成之後,韓司空會不會反悔?”
韓晏嘿嘿一笑:“難道花將軍除了相信韓某,還有別的路可走嗎?”離開花依依來至花子都跟前,無比“誠摯”地看著花子都的眼睛,伸出一個拳頭,“君子一言!”
花子都一聲冷哼,心道你算哪門子的君子,伸手在他拳頭上輕輕碰了一下,愣是沒有接著他說出後面那半句“快馬一鞭!”
花子都轉身離開,韓晏卻再一次叫住了他。
正當花子都疑惑地望著韓晏時,他卻抱過花七手中的花依依,輕拍著花七的肩膀:“花將軍就要走了,你還不一起回去?難道還要留在敝府吃飯?”
花七聞言大驚,撲通一聲便跪倒在韓晏腳前,看看韓晏又看看花子都,語帶哭腔:“韓司空你行行好!韓司空你行行好!”
不得不說這韓晏裝起傻來的確挺欠揍的,只見他一副聽不懂的表情:“花七你為何行此大禮,讓外人看到多不好!不說了,你們主僕早些回去吧!韓某還有些事,就失陪了,你們自便!”說著便招呼孫威二人便要轉入內堂。
“韓司空!”這次反過來卻是花子都叫住了他,“謝了!”
“客氣!”韓晏頭也不回,只留下兩個字。
看著從韓晏肩膀望向自己,花依依那企盼的眼神慢慢消失在門後,花子都用盡平生力氣喊道:“依依!不要怕!爹爹一定會來接你的!”也不知她有沒有聽見。
韓晏三人走後,空蕩蕩的大堂只剩下花子都與花七二人,花七哆哆嗦嗦地跪著爬到花子都跟前:“將軍,小人一時糊塗,看在小人追隨將軍多年的份上,請給小人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花子都一把揪住花七衣領,將他凌空拎起:“你的確跟了我多年,所以你更應該知道不論你動誰都不能動依依!”
花七此刻早嚇得魂飛天外,只能眼睜睜看著花子都右手拳頭在頭頂高高舉起,越來越近,越來越大,然後重重地落在自己的臉頰之上。一陣劇痛傳來,彷彿還伴著骨頭碎裂的聲音,幾顆牙齒和著鮮血被花七一口吐出,還未緩過勁來,鼻子上又重重地捱了一拳。
一拳、兩拳、三拳……花子都已記不清自己究竟打了多久,只知道自己右手早已沒有感覺,從手背上滴下的那一滴滴鮮紅的液體也早已分不清到底是屬於花七的還是屬於自己的。隔了許久,花子都鬆開左手,拋下面目全非的花七屍體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