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駿頓時臉色煞白,撲地跪下:“皇后饒命,臣若對崔昭儀下手,就算有一百顆腦袋也不夠陛下砍啊!”
胡碧珠怪聲怪氣:“那不知對皇后下手需要幾顆腦袋才夠陛下砍呢?”
彭駿無力地癱倒,心如槁木死灰。
胡碧珠見他一言不發萬念俱灰的樣子,寬慰道:“你放心,有本宮罩著,不會有事的。出了此等醜事,崔佳人也不會對外亂說,除非她不想在後宮呆了。”語氣忽地又轉為異常冰冷,“但若違逆本宮的話,你絕不會有好下場!”
彭駿戰戰兢兢:“臣記住了。”
胡碧珠:“記住了就退下吧。”
彭駿腦中一片混沌,整個人如行屍走肉般,甚至都記不清自己是如何從藍田宮中走出來的。
三日之後,元曜突然出現在藍田宮,令胡碧珠倍感意外,據她這段時間的暗中觀察,此刻元曜應在前往紫雲宮的路上,而當他踏入宮門的那一刻,將看到胡碧珠為他精心安排的一場好戲。
胡碧珠:“陛下今日倒是稀客啊?”
因胡碧珠最近忽然變得舉止得體顧全大局,反而使元曜對她產生一股愧疚感,不論她平日裡如何蠻不講理,畢竟是自己冷落她在先,也不能完全怪她一人。乾咳兩聲:“你是朕的皇后,難道朕就不能來你處轉轉?”
胡碧珠聞言瞬間模糊了淚眼:“能!當然能!陛下想吃點什麼?說來慚愧,臣妾雖為人妻子,竟不知陛下的喜好。安書!安書!快將今日御廚做的幷州點心拿來給陛下嚐嚐。”情緒激動,竟至有些語無倫次。
安書應了一聲,趕忙去取。
元曜喊住安書:“安書,別忙了,朕一會還有事。”
胡碧珠的笑容忽地僵在臉上:“陛下連吃口點心的時間也沒有?”
元曜:“最近北方戰事又生異變,元睿快馬來報,燕州境內出現大量蠕蠕騎兵,異常驍勇,以一當十,每念及此,朕總是寢食難安。”
胡碧珠冷笑道:“陛下是心繫天下呢?還是心繫紫雲宮啊?”
一句話又使元曜心生厭煩:“你看你,又來了!”
胡碧珠強壓心中怒火,擠出一絲笑容:“是臣妾小氣了,既然陛下軍務繁忙,那臣妾就不留陛下了。”
元曜:“朕改日再來看你。”
出藍田宮,正要踏上御輦,看見許以誠詢問的眼神,元曜輕聲道:“擺駕紫雲宮。”
紫雲宮中,元曜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那張曾見證自己與崔佳人無數次纏綿的檀木床上,此刻正躺著兩個一絲不掛的男女──崔佳人與太醫彭駿。二人此刻正沉醉於瘋狂的快感之中,但見崔佳人四肢如同八爪魚般緊緊纏著彭駿,隨著彭駿抽動的節奏發出快樂的呻吟。既使在發現元曜之後,二人仍是不願停下,反而加大了幅度,欲提前迎接那欲仙欲死的極樂境界。
“無恥!快把他們兩個拉開!”元曜終於恢復了言語能力,憤怒地咆哮著。
“關起來!嚴加審問!”元曜無心聽漸漸冷靜下來的二人辯解,轉身離去。
崔佳人伏地垂淚,她不明白為何自己今日會突然間春心蕩漾,意亂情迷。想不到自已從小習讀聖賢之書,竟會做出如此傷風敗俗之事,然大錯既已鑄成,哭又有何用。事到如今,唯有一死方能謝罪。轉身對同樣跪在地上的彭駿道:“彭太醫,今日之事連累你了,不敢奢求你的原諒,對不起!”言畢一頭撞向牆壁。可憐她直到此刻仍不知道自己乃是受人暗算,還在為自己受不住藥性率先**彭駿而自責。
桂鳳今日本應一直在門外候著,可負責紫雲宮上下瓜果點心的宮女嚴雪突然說自己來了月事,請她幫忙洗些新鮮水果。橫豎崔佳人正在接受彭駿例行診治,這個時候也不會有什麼事找她,便答應了嚴雪。沒想到洗著洗著就聽見外面鬧哄哄的,不知發生了何事,急忙過來檢視,正碰見崔佳人自盡,趕緊上前拉住:“昭儀萬萬不可,出了何事非得自尋短見?”
崔佳人偎在桂鳳懷中,放聲痛哭,悔恨與自責的淚水浸透了二人衣襟。
彭駿則是傻傻地跪伏原地,目光呆滯,不論是崔佳人跟他道歉,還是在他眼前尋死,他都如泥塑木雕般毫無反應。與崔佳人一樣,他內心也充滿疑問,胡碧珠明明說過元曜今日要與群臣商議軍情,不會過來,否則自己也不會點上那要命的催情之香,可事情怎麼就發展成了這個結局呢?到了這個地步,也許和崔佳人一樣一頭撞死還能少受點罪,可偏偏事到臨頭又下不了那個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