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元睿並不滿足於這點戰績,又率軍兩萬馬不停蹄地繼續西進,欲在節前再拿下平原一郡。隨軍諸將也個個鬥志昂揚,大有與孫榮軍一較高下,蓋過他們風頭的意思。
大軍行至半途,元睿看著元昭:“東念,你帶五千精兵先去打頭陣!”
一旁季丹接道:“什麼打頭陣,根本就是去受降吧!”語氣之中滿是羨慕。
元昭:“你這麼想去,那讓給你好了,我才不在乎這頭陣之功呢!”
季丹:“你這擺明是施捨於我,我又豈能接受?”
元睿:“你們兩個別鬧了,元昭你記住,若遇抵抗,不可硬攻,靜待大軍抵達!”
“末將領命!”元昭轉身點兵而去。
平原城已遙遙在望,元睿反而不那麼急了,不緊不慢地繼續推進。若說途中會遇到元昭回師,他們一點也不會意外,因為上谷的例子擺在那,平原郡十有八九也會就此被兵不血刃地拿下。
然而當他們再次見到元昭時,仍是驚詫不已,因為元昭不是意氣飛揚地押著叛將返程,而是奄奄一息地被戰馬馱著歸隊。
季丹眼尖,一個箭步衝了上去,搖著元昭:“元昭,怎麼會這樣?兄弟們呢?”
元昭勉強撐開眼皮,擠出三個字:“蠕蠕,跑!”將訊息成功帶至本陣,他也失去了支撐下去的力量,緩緩閉上雙眼,再也無法睜開。
就在數個時辰之前,他與季丹拌嘴的情形還那麼清晰地留在眾人的記憶中,然而一晃眼,這種記憶便成了追憶,不可再現。就算元睿他們已見慣了戰火與鮮血,在刀兵之中練就了一副錚錚鐵骨,面對如此突然的生離死別,仍免不了心如刀絞熱淚盈眶。
眾人還未擦乾眼淚,忽見前方煙塵滾滾,不知有多少兵馬正朝他們這邊疾馳而來。“列陣!”元睿立即警覺,做好迎戰準備。
對方如風馳電掣般,轉眼之間便已出現在元睿視線之內,個個手持彎刀,身跨戰馬,人數大約五千左右,看服飾確是柔然人無疑。元睿拍馬上前:“吾乃大魏徵北大將軍長樂王元睿,爾等深入我大魏境內,意欲何為?”
無人出陣答話。
“爾等主將何在?方才我軍先鋒元昭率部為人所襲,可是爾等所為?”
驀地對方陣後傳來一陣奇怪的鈴鐺之聲,不知為何給人一種悲涼淒厲的感覺。那些馬上的遊牧騎兵聽到鈴聲之後,彷彿邪魔附體般狂叫著衝向元睿軍陣。戰場之上不論哪國哪軍,都習慣於擂鼓而進鳴金而退,以鈴鐺作為進攻訊號的還是頭一次遇見。
元睿還在驚愕之中,對方當先一騎已衝至跟前,虧得元睿反應夠快,一刀砍斷來騎馬頭。戰馬帶著背上騎士一起栽倒,然而那柔然騎兵甫一落地,立馬一個鯉魚打挺,站起身來,身手之矯捷完全不似一個普通騎兵。
元睿還來不及詫異,胯下馬足已被對方斬落。元睿在戰場之上也經常砍人馬腿,應對這種突發情況的方法早已爛熟於胸,根本不用思考,在戰馬向前撲倒的瞬間,借力向上一躍,穩穩落地。眼前人影一晃,柔然騎兵那張詭異的臉龐已出現在元睿眼前,只見他兩眼閃著紅光,表情似笑非笑,喘著粗氣,透著一股難以名狀的邪氣。
“這些蠕蠕不正常,莫非中了邪術?”元睿心中暗道,一刀橫掃向那柔然騎兵。不料那柔然騎兵不退反進,左肩因此被劃了好大一個口子,可動作卻沒有一絲減慢,同時右手成爪,沿著一條奇異的路線探向元睿咽喉。
元睿這一驚非同小可,不僅僅因為柔然騎兵那不避刀劍的打法,更是由於他認出對方所用的招式竟是懷塢的絕技鎖喉殺。當日在孫榮與楊蘭的婚宴之上,他曾親眼見孫榮用過一次,眼前這個柔然騎兵雖使得不完全相同,卻也似模似樣。
元睿後退避開“鎖喉殺”,冷汗直冒,如此難纏計程車卒他還是第一次遇見,憑這實力,就算為人再有勇無謀,也足以擔任偏禆。餘光掃視己方軍陣,驚異地發現襲擊自己的這個柔然騎兵的武力並非個例,敵軍個個如此,兇猛異常有如虐殺羊群的餓狼般,在自己陣中左衝右突,所過之處留下一地屍體。
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元睿終於擊殺那個柔然騎兵,可還沒喘上幾口大氣緩緩勁,瞬間又陷入另兩個柔然騎兵的前後夾擊之中。顧此失彼左支右絀之際,斜刺裡橫著飛來一人,一腳踹翻一個柔然騎兵,奪了他的戰馬。
“殿下,這群蠕蠕有古怪,你騎在下的馬快走!”原來是上官乾及時趕到。
元睿翻身上馬:“前輩,一起走!”
上官乾揮刀砍翻一敵:“殿下先走,放心,在下‘白無常’的外號可不是隨便叫叫的,我一會便可追上大隊。”
一句話的功夫,上官乾已淹沒在柔然騎兵的包圍之中。元睿咬牙狂甩馬鞭:“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