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寧願自己在你心目中的形象,停留在分開的瞬間。”
她太堅韌,又固執得要命,所有心事藏匿在看不見的角落,默默消化著。
“結果還是被你知道了。”江夢合低頭自嘲,額前的碎發落下,遮住她眼底的思緒。
苦澀的語氣如同一隻落魄無助的流浪狗,印芸竹心頭潮濕,像下了場連綿的細雨。
“江夢合,你在哪裡?”她鼓起勇氣,“我能……見你一面嗎?”
怕被拒絕,她連忙補充:“有些話,還是要當面說清楚的。”
“去你家,行嗎?”江夢合起身,優雅地撣了撣衣上的灰塵。
約定好時間,兩人結束通話電話,印芸竹走向臥室,準備換身體面的衣服。
她有些緊張,期待中夾雜著逃避。一方面,她希望能與前塵往事做個決斷。比起撕破臉永不相見,更希望和平分開。
另一方面,又害怕死灰複燃,她已經隱隱窺見苗頭,甚至能感受到江夢合態度中的欣喜。
印芸竹又要做回惡人,在對方失意落魄時,再澆上一盆冷水。她拒絕人的態度也是委婉的,以至於讓人以為態度不夠堅定,還有轉圜的餘地。
客廳的貝嘉麗正和印璇皮鬧,見她過來,詢問道:“剛才在和誰打電話,叫你來玩都不理的。”
“她。”既然坦白,印芸竹便沒什麼好隱瞞的,單憑一個字,雙方心領神會。
“她又找你,什麼事啊?”貝嘉麗抻著脖子,聽到她開啟衣櫃的聲音,頓覺不妙,“不是,你還要走啊?”
“誰啊?”印璇聽不懂她們的暗號,水靈靈的大眼睛盯著對面的人。
“大人說話,小孩子別插嘴!”貝嘉麗沖她揮手。
印璇癟嘴,重新整理棋盤。
“嗯,你再幫我個忙。”印芸竹邊整理衣領邊走出來,語氣急促。
“不幫!”這回貝嘉麗斬釘截鐵拒絕,“把我當免費勞動力使呢,車也沒油了。”
她以為印芸竹會提出接送的要求。
“不是,我媽午睡快醒了,你幫我把池子裡剩下的碗洗洗。”
貝嘉麗:“……”
從平城回來,印芸竹還沒去自己的公寓。如今即將步入盛夏,鐵柵欄前的小花園鬱郁蔥蔥,隨風吹過而款擺搖曳。
她是打車過來的,和司機道謝分別,轉身就見江夢合站在自己身後。
女人眉眼如初,只是氣質不再。頎長高挑的身量在人群中極為惹眼,棒球帽看著眼熟,似乎是那次在電影院見面時,對方戴的同一頂。
印芸竹的好記性總體現在這些細枝末節上,正因如此,感情中的反複無常與忽冷忽熱,才會比別人察覺得更細微。
“芸芸。”江夢合喚她。
神態與曾經溫存時相差無幾,唯一的不同在稱呼。
鼻息嗅到熟悉的梔子香,女人抬手時,撫摸上她的臉頰。
微涼的指腹從太陽xue摩挲至下頜,似乎想要藉此看清她的臉。灼熱的視線細細端詳,耳邊響起宛若情.人的呢.喃。
“我好想你。”
江夢合彎眼,漸漸貼近印芸竹,深情的雙眸映出她兩個小小的身影。
即將相貼時,印芸竹恍然,輕輕別過臉。
唇.瓣擦過臉頰,江夢合的身體一瞬僵住,眼底劃過晦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