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時間未開口,她嗓音嘶啞,像泣血後被沙礫痛苦研磨。
葉熙陽靜默,聽她詢問:“你說,之前她和我在一起的時候,那些喜歡是裝的嗎?”
江夢合很少會流露出如此感性的一面,和電視上成天演的愛得死去活來沒任何分別。她原先最瞧不起這類人,殊不知這副模樣落入別人眼中,也成了為情所傷。
“其實……過去的事情,就讓她過去吧。”葉熙陽詞窮,她沒經歷過這種刻骨銘心的愛,臉上寫著茫然。
或許不是愛,純粹是感官上的刺.激與獵奇促成,很少有人會對無法生出性吸引的人萌生出愛意。
即便表面持中立態度,她依舊不能真心接納與理解。
這話說得輕巧,落入江夢合耳中又格外尖銳難聽,她雙手攥緊,勉強擠出一句話。
“憑什麼?”
“她不喜歡我。”
最後那句話是篤定,她尚且能接受印芸竹對貝嘉麗生出哪怕絲毫的情感,但決不允許對方愛上一個男人。
前者或許是感情在矯情中磋磨殆盡,後者便是完完全全的做戲。
她連自己的真心喜歡都認不清,等為時已晚時,私藏在最底下的情感曝露,被焚燒反噬成強烈的嫉恨。
印芸竹怎麼能,她怎麼敢。
“不去工作室了。”江夢合對葉熙陽交代,兀自下車。
“去辦點事。”
即便喝完咖啡,下午的睏意依舊襲卷。印芸竹不幸中招,回到家中趴在沙發上,像只蔫掉的茄子,累得連手指都懶得動。
主臥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單松月哄完印璇睡覺,聽到開門,赤腳從門縫探出個頭。
“相親怎麼樣啦?”她對坐在換鞋凳上的貝嘉麗比了個口型。
聽說今天兩人去相親,她喜不自勝,午休時間輾轉反側,連帶身旁的印璇被鬧得不安生,又哭又叫嚷嚷睡不著。
貝嘉麗聳肩,壓下嘴角,意思再明顯不過。
單松月略微不滿,走到沙發前輕拍印芸竹的背:“怎麼回事啊?”
印芸竹此刻頭昏腦脹,或許喝咖啡的緣故,胃部的灼燒和苦澀一齊湧入喉頭,令她精神不振。
“媽,我有點困。”她揪住角落的抱枕,將臉埋進去。
“你先跟媽說說,和那個小男孩到底怎麼樣?”單松月蹲下身子,與她視線齊平。
“工作不穩定,年輕長得帥,看起來不安分。”
印芸竹句句踩在單松月的雷點,後者最不喜歡吊兒郎當的人,聞言點頭,自言自語:“對,對,這種男的要不得……”
眼見沙發上的人蛄蛹著要朝縫裡擠,單女士追問:“那另一個呢?我看那個還不錯——”
“單姨,芸芸剛才開車特別累,我來和你講。”貝嘉麗換好拖鞋,走過來及時替印芸竹解圍。
支開單松月,印芸竹的世界終於清淨。如今見到對方,她腦海浮現的第一個念頭便是相親。
本來不是什麼大事,以前也不是不接觸,可隨著對方的窮追不捨,加上相親物件的質量千奇百怪的差,她漸漸生出反骨。
印芸竹一覺睡到晚上,起來時還帶著疏鬆懶意,呼吸沉沉地去衛生間洗臉。
手機有好幾條未讀訊息,是竹原出版社的編輯發來的。
【太太,我們實體書的周邊打算設計人物透卡和明信片,你那裡有預期的角色形象嗎?】
當初動筆寫這本書,她有在微博上找畫手約稿。四五千塊如流水花出去,即使實現財富自由,多多少少會心疼。
小竹同學:【稍等,我回家去拿】
她的畫師發到過電腦上,然而檔案太大無法壓縮,清晰度最高的原圖只能本地儲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