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女人放軟語調,濃豔的五官在光下更立體深邃,“我哪有過河拆橋?只是最近江夢合出院了,你也知道我得抓緊,estara的代言八字還沒一撇呢。”
對面的人似乎生氣了。
短暫的靜默後,蔣詩韻張口欲言,又似乎被對方辯駁得無法反制。
終於先行做出妥協與讓步。
“我知道了,我立馬過去,只是今晚不能在那邊過夜,你別生氣好不好?”
電話結束通話,她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望向遠處的海平面,撩開額發輕嗤,隨即拿起獎杯,朝自己的化妝室走去。
躲在柱子後的印芸竹得以現身,臉上寫滿糾結。
今夜蔣詩韻要去見身後的那個人,這倒是個認人的好機會。但獨身前往萬一被發現,威脅利誘容易波及到身邊親近的人。
沒多少時間讓她權衡利弊,印芸竹當即給葉熙陽打電話。
電話在兩聲嘀後響起,吵鬧的背景削弱對面的嗓音。
“你現在人在哪裡?夢合到處在找你。”
“把手機給江夢合。”印芸竹踮腳望向消失在棧道的身影,一路小跑過去。
那頭窸窸窣窣,江夢合的聲音逐漸清晰:“怎麼一下臺見不到你人?”
胸口喘不上氣,印芸竹跑到電梯間,見身後的那架緩慢執行,鮮紅的數字在亮白的燈光下格外刺目。她急忙按動向下的鍵,磕磕絆絆道。
“蔣詩韻要去見她的人,我現在正跟著她,到地點發位置給你,如果發生了什麼意外,到時候你來接我。”
正在卸妝的江夢合聞言,猛地站起身來:“你瘋了?”
電梯抵達相應樓層,門向兩邊展開,印芸竹站進去,回憶對面電梯最後停留的樓層,是一樓外的停車場。
“我可能猜到是誰,但還沒有實質的證據,”印芸竹整合腦海中的思路,“放心,不會出事的。”
最多像狗仔跟蹤藝人,況且蔣詩韻和金主大機率出入高階場合,像她這樣沒被邀請的人根本無法通行。
她只想遠遠看一眼,證實心中猜想。
“你至少和我商量一下——”
江夢合的話還沒說完,印芸竹打斷:“我會給你發地址的,到時候麻煩接我一下哦。”
忙裡偷閑,她還不忘撒嬌安撫。電梯開啟的瞬間,她四顧左右,見一輛車開著遠光燈駛向出口,流暢 的車型隱匿在漆黑的夜幕中。
印芸竹眯眼,辨認出車牌號,趕忙掏出鑰匙,拉開車門鑽進駕駛座。
怕被蔣詩韻發現,她一路和前面的車保持不遠不近的距離。透過後車座的玻璃看,蔣詩韻正在和誰打電話,情緒似乎挺激動。
暫時沒看見她。
印芸竹沒放鬆警惕,攥緊方向盤的掌心沁著細密的汗。沿著高塔大橋重新回到泉城,窗外的建築逐漸熟悉起來。
這個方向……
她皺眉,當市中心醫院的鮮紅標牌出現在視線裡時,連忙停止剎車。
真的是尹書華。
過往的殷勤探望歷歷在目,難怪能在住院部專門開闢一層樓,果然是那種關系。
糾結跟上還是留在原地時,蔣詩韻已經從車後座下來。深藍色的裙擺走路並不方便,被獵獵晚風吹得飄逸。
眼見她朝燈火通明的樓棟走去,印芸竹身體比腦子更快一步作出反應。她將車停在院外一處隱蔽的綠化帶,濃密茂盛的枝葉隨風簌簌款擺,在暗夜中黑黢黢得如同鬼魅。
下車前,她拎起放在後座的塑膠袋,裡面是江夢合的隨身物品,除了開車時專門換的平底鞋,還有些日常出街的喬裝道具。
戴上帽子和口罩,印芸竹泥鰍似的滑下車,盡量避開監控的範圍,小跑到門口。得益於江夢合住院時的門卡,她一路暢通無阻。
這裡並非之前的住院部,似乎是尹書華商務辦公的地方。櫃臺值班的人員見她行色匆匆,以為是哪位病患的家屬,好意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