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芸竹趔趄,倒也沒幾分醉意,只是昏昏沉沉想睡覺,眼看要朝旁邊的沙發栽去,那人率先穩住她的身形。
“謝謝啊。”貝嘉麗同那個女人道謝。
熟悉的影子在面前晃動,昏暗環境下更容易生出錯覺。印芸竹眯起眼睛,在人作勢離開時扯住她的衣擺。
“江……”她開口唸叨,對方明顯怔住,轉身去看。
憑借微弱的光芒,女人露出半張臉。稜角分明的側臉眉宇英氣,是個打扮偏中性的人。
從背影看,還真和江夢合的體型有幾分相像。
“這位小姐,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女人頓住,開口的瞬間便將印芸竹沉浸的幻想打得稀碎。
不是她。
“抱歉抱歉,我朋友喝醉了,認錯了人。”貝嘉麗連忙道歉,把她攥住別人衣角的手拍下來。
對方眉眼舒展,表示諒解:“沒關系,幸好有你照顧,不然一個人在外面喝醉太危險。”
“我在那邊的位置,有什麼需要可以找我。”女人指著角落的空座,熱心回應。
“謝謝啊。”貝嘉麗連連點頭,半拖半拽將人朝衛生間裡帶。
洗手間頂燈刺眼,臺前三面牆貼了鏡子,顯得空間寬敞明亮。除了淺淡沁人的香氛,還摻雜抑制劑掰開後揮發的味道。
貝嘉麗提醒印芸竹小心臺階,開啟水龍頭將紙沾濕,遞了過去。
印芸竹酒量並不好,喝點市面上的酒精飲料都會醉。她接過濕紙巾,按住眉眼細細擦拭。哭了一.夜的眼睛消腫,又見平時的溫順輪廓。
“就喝了這點,至於連人都認錯嗎?”貝嘉麗嘆氣,方才印芸竹念出的姓,她可是聽得清清楚楚。
印芸竹撐住上半身,迷迷糊糊咕噥著,看得人心疼,像是被訓狠了默默流淚。
見她這樣,對方滿腔怒火無處發洩,點著她的腦門訓斥。
“印芸竹,你有出息一點!失戀而已,犯得著整的跟天塌了一樣嗎?你往後幾十年是不是不過了?”
“你這樣頹廢萎靡,除了讓那個姓江的知道後得意,還有什麼用處?”貝嘉麗被她搞得窩火,“我,包括單姨和小璇,最不願看你這樣,你失戀哭上個三天三夜,有沒有在乎過我們的死活?”
“我倒不指望你能馬上走出來,可——”
她約莫看出來印芸竹並非醉酒,只是以此名義為情緒排毒。罵又不忍心罵,貝嘉麗撩開額發走到一旁,吐.出一口氣。
“早知道不帶你來酒吧了,平白遭老罪。”
“對不起。”
“不許說對不起!一副窩囊樣。”
印芸竹閉嘴,抬眼看鏡中的人。雙頰被醺得通紅,飽滿經歷一.夜傷感像瞬間垮掉,眉眼失去往日的神采,彷彿一朵枯萎幹扁的花。
止住眼眶的熱意和濕潤,她來回揉.搓,訥訥道:“那我不說了。”
貝嘉麗喝住她以後,洗手池旁一時安靜。她雙手環胸盯著印芸竹,見後者情緒調整好,才出聲。
“看你這樣也不像能玩得盡興的,回去吧。”
她從包裡掏出紙巾遞過去,收拾整理好,兩人快速離開遇色酒吧。
霓虹閃爍在夜色中,旋轉的燈牌映在地面。印芸竹踏上去,影子遮蔽得像缺口的月亮。
即便喝的酒度數不高,微醺狀態下被晚風吹得更加頭暈。胃部輕微的灼燒感伴隨飽脹,她蹲在路燈旁,看貝嘉麗打電話找代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