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講我可生氣了。”印芸竹聽不得這些話,爪子伸過去要推搡,又意識到對方正開車,訕訕縮回來。
“看把你急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兩談上了。”
貝嘉麗隨口一句話,正中敲向印芸竹的心。她雙手不自然搭在膝上,用力絞在一起。
最害怕,最隱秘的關系,被人以玩笑的語氣坦白。她漫不經心回答:“怎麼就不能談了?”
嗓音不大,帶著點不撞南牆不回頭的倔強。
“談唄,誰不給你談?”貝嘉麗笑嘻嘻回應,只當她在開玩笑,“要是讓單姨知道,看她怎麼打斷你的腿。”
印芸竹不懷疑這句話,以單松月的性子,放棄朝九晚五的編制工作已經是做出最出格的事。即便如此,當初那段時間回家,壓抑的氣氛也讓她不得不生出逃離的念頭。
她在母愛充沛但父愛不多的家庭裡成長,單松月起早貪黑的辛苦看在眼裡,曾經和家裡斷聯,不是沒想過彎腰妥協。
磨了許多年,直到做出些成績才被接受。
早該望見的,自己和江夢合之間的坎坷路途。像在崎嶇的泥濘裡緩慢行進,軋下難以消除的痕跡,又要費勁心思拔.出.來重新上路。
印芸竹攥住衣擺,她什麼都明白,卻刻意逃避未來的不見天光,只享受當下的溫情與刺.激。
僅僅陪在對方身邊,便會欣慰與滿足。
見她沉默不講話,貝嘉麗還以為自己口不擇言,哪句話傷到印芸竹,連忙安慰:“開個玩笑,單姨刀子嘴豆腐心,那麼疼你怎麼捨得。”
“再說了,不是還有我嗎?”她仗義地拍拍胸脯。
車進入市中心,來往的車流伴隨尖銳的鳴笛聲。停在十字路口前,紅綠燈閃爍,斑馬線上行人湧動。
“別說是談女beta,你就算是談十個,我也舉雙手雙腳贊成!”
印芸竹扯起笑,她能聽出安慰之意多過現實,還是不忍潑對面冷水。
“不會談十個那麼誇張,”她垂下眼,“只是萬一真有那麼一天,希望你會支援我。”
紅燈倒數,閃爍的光和四周大廈的霓虹燈混入,為這座高度繁榮的城市添上夜幕降臨前的彩頭。
見貝嘉麗尚不明白這句話的深意,印芸竹不多言語。百無聊賴之際,點開手機刷最新的動態。
微博首頁根據她的喜好進行推送,大多和寵物寫文相關,直到一條突兀的帖子重新整理在頂端。
和社會新聞類似的標題與格式,與一眾水帖格格不入。
本想直接劃過,可她總能精準捕捉到其中的關鍵詞。
江夢合。
看到這個熟悉的名字,印芸竹滑.動螢幕的手頓住,點進去檢視詳情。
是一張拍得很模糊的照片,空曠街道旁雜草叢生,被刷成黃.色的圍牆旁站著兩個男人,至於臉部細節全看不清。
【誰能告訴我真的假的?聽小道訊息是江夢合她爸?】
帖子配上圖文,這種用噱頭博流量的標題,印芸竹見過太多,然而大多是看圖寫文,編得離譜。
轉發和評論寥寥無幾,連tag也沒打,要不是偶然刷到,幾乎直接被淹沒在眾多帖文裡。
【我請問呢?造謠一張嘴是嗎?】
【這樣起號你的祖墳怎麼辦?】
【雲娛文化你們管不管?律師函發起來】
底下清一色的嘲諷和質疑,彷彿宣告著一場鬧劇。
本該是無關痛癢的小事,印芸竹腦海卻浮現上次同學聚會,那人說的話。
“江夢合以前家境不好,進娛樂圈是為了替她爸還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