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她聽不見了。
她看著車顧萊的嘴巴不停地在動,卻不知道她在說什麼。
車顧萊內心有個極其荒謬的想法,但那實在太荒誕了,她不敢相信。
申似錦遲遲不回她,車顧萊看著她,像是在看一個怪物。
申似錦絕對不簡單。
她肯定有什麼瞞著自己。
車顧萊內心亂成麻,不敢再看申似錦,扔下花離開了。
申似錦看到地上的花,死水般的眸子動了動。
——
車顧萊又對申似錦不聞不問了。
申似錦忘記了自己是哪天聽不見的,好像是有天晚上耳鳴的空前厲害,她疼的一直在撞牆,血從額頭流下來,模糊了她的視線。
之後耳鳴突然沒有了,但是她什麼聲音也聽不到了。
失去聽力對她來說沒什麼的,只是會有很多麻煩,她聽不見別人說話,那些護工開始慢慢對她很不耐煩。
她已經很努力在聽了,但是她真的什麼都聽不到。
護工應該覺得她是一個麻煩。
後面護工慢慢來的很少了,她吃不下東西,只有在需要打營養液的時候護工才會來一次。
有一次她想洗澡,護工提醒她熱水器壞了,讓她明天洗,但她聽不見,當冷水淋下來的時候,也來不及了。
她沉默地發著抖,用冷水洗完了一個澡。
申似錦每天都望著外面的梧桐樹,她的房間總是孤零零的,沒有人會來和她說說話,因為耳聾,護工總覺得她沒禮貌,不願意來。
車顧萊也不會來。
沒有一個人會來。
她的世界是一片巨大壓抑的湖,沒有任何聲音,也沒有人,她伶仃地被沉溺在裡面,艱難地呼吸著。
她已經很久很久不說話了,或許有一個月?她記不清了,自從來到這裡,她對時間都沒有了概念。
她像個久病的,被人拋棄的廢物,沒有了聽力,眼睛也總是看不清,說話也很艱難,只能慢慢茍活著。
日複一日的孤寂,申似錦的思緒慢慢變的遲緩而鈍。
她的反應很慢很慢,很多時候都不太分的清是現實還是幻覺。
她像個老去的烏龜。
申似錦總是安安靜靜的,坐在自己窗前,從早上坐到晚上,沉默地看著一次次日落。
在夕陽垂暮之際,她在慢慢籌劃死掉的計劃。
這次車顧萊來看她了,她拿著自己的玻璃花放在自己眼前,申似錦遲鈍的思緒叫她分不清眼前人是誰,只記得花。
可是車顧萊後面似乎很生氣,她抓著自己的手力氣很大,她很疼。
申似錦終於認清眼前人是誰,她想告訴車顧萊,她聽不見了。
但開口說話很累,她喉嚨很難發出聲音來,剛剛說的話已經耗費她很多力氣。
車顧萊,你為什麼要生氣。
我說錯了什麼嗎?
你又在說什麼?
我聽不見,車顧萊。
你能不能慢點說。
但車顧萊還是很生氣,扔下她的花走了。
申似錦盯著花看了很久,她慢慢地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