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都是過去的事兒了,何必提了徒增傷感。”
話到最後,貴妃語氣都帶了哽咽,一碗上好的血燕,到最後都沒動一口,重新放回了盤子裡,然後按著芝蘭的手,惴惴不安問道:“交代你做的事,可都做好了?東西有沒有被他們找到?”
芝蘭低聲道:“娘娘放心,奴婢已經安排好了,只等上面查下來,這事兒一定會扣在憲王頭上。”
貴妃鬆了口氣,眼神中閃過一絲快意,撫著胸口道:“那就好。”
乾安宮裡,皇帝臉色鐵青地看著刑部呈上來的驗屍結果,死了個使臣,還是死在皇宮裡。
怎麼死的?為何會死在宮裡?到底是什麼人,因為什麼,竟然要置一個才來大齊三天的南楚人於死地?
這些問題同時縈繞在皇帝和大殿裡站著的眾臣的心頭。南楚和大齊正在結盟的關鍵之處,這不明不白死了個使臣,對南楚人實在不好交代。
刑部尚書抬手拿袖子抹了抹額頭,戰戰兢兢道:“啟稟聖上,這名使臣名叫陶黎,官至南楚中郎將。昨日夜裡子時被掌燈的小太監發現死在泰安殿西側角落,死因是中毒,但仵作驗屍下來,發現死者後腦勺還有遭鈍物重擊的傷口。泰安殿地處偏僻,往來之人甚少,所以案發時並未有人看見兇手。神武軍在現場也只找到一枚玉佩,尚未查到是何人擁有。”
皇帝沉聲道:“什麼樣的玉佩?呈上來。”
刑部尚書飛快地朝嚴太尉瞟了一眼,將手裡的玉佩交給了趙欽,趙欽接過,看了一眼,臉色剎時凝重起來,遲疑地捧到皇帝面前,“請聖上過目。”
皇帝接過,那是一塊質地上好的和田黃玉,質地細膩溫潤,觸手若凝脂,顏色正黃卻通透,上面雕刻著龍紋,在手裡把玩時,龍紋隨著黃玉的肌理變幻,似有龍在玉佩裡遊動一般。
皇帝手一抖,玉佩差點從指尖滑落,還是趙欽眼疾手快地接住了,不安道:“聖上,這不是年初鎮北將軍進貢的一塊和田黃玉嗎?您讓奴才找工匠雕了一方印章,另有多的又製成了玉佩,賞賜給成王和憲王二位殿下各一塊……”
眾臣心裡都打起了鼓,一共就兩塊,不是成王就是憲王,這禦賜的東西剛好就遺失在案發現場,怎麼都說不過去。
皇帝銳利的視線掃了一眼殿內站著的眾臣,大臣們臉上的神情各不相同,有驚訝的,有疑惑的,有忐忑的,有淡定的……而站在最前面,兩位皇子臉上的神情也不相同。
成王一副事不關己無所謂的樣子,而憲王卻明顯的有些慌亂。
皇帝慢慢道:“朕記得是有這回事,成王和憲王,你們怎麼說?”
“父皇,兒臣的玉佩在這裡。”成王迅速地從腰上解下和皇帝手裡一模一樣的玉佩,幸災樂禍地看了一眼憲王,走上前將玉佩放到禦案上,“父皇所賜,兒臣悉心保管著,日日都戴在身上。所以父皇手裡的這一塊,想必應該是憲王所有。”
皇帝拿起成王的玉佩,一對比,眼神幽深地盯著憲王,問:“憲王,你怎麼解釋?”
憲王立即下跪,道:“父皇明鑒,昨晚金華殿宮宴後,兒臣回到府上時就發現自己的玉佩遺失了,但不知為何會出現在泰安殿附近,兒臣從來沒去過那裡啊。”
刑部尚書低頭道:“敢問憲王殿下,是何時出的宮?”
憲王思索片刻,猶豫道:“約……在亥時。”
“聖上面前,為證自身清白,憲王可得說實話啊。”嚴太尉撫須慢悠悠出聲,“您說您亥時就出了宮,可有值夜太監說,曾在子時,櫻園附近見過憲王殿下,不知這又作何解釋?”
柳昭站在後排,側耳傾聽著前面的一言一語,等聽到“櫻園”兩個字時,心頭一震,昨晚他的確看到還有人朝櫻園裡去,那人一身黑衣鬥篷,瞧身形是個高大的男子,還未等看清是何人,自己就被容尹拉走了。
所以,那人是憲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