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告,有人在攻擊盾牌,我們快要撐不住了!”一個小兵沖進來。
“怎麼會撐不住?師——羅引就算死了,他設的符咒也無人可破!”朱奇一句師父就要沖出口,驟覺不妥又咽了回去。
他快步朝門口沖去,忽然又退後幾步,幾個盾牌已經出現了裂痕,有一個已經被扇飛,露出洞外的那雙翅膀。
更強勁的氣流沖來,扇動的翅膀絲毫不停歇,模糊之間,他似乎看到了那隻冰藍色的眼睛,一時之間有些發愣,從沒注意過,這隻眼睛和師父的竟那樣相像。
“怎麼回事?”鐘離天慕走了過來,他已經完成了注入魔氣的那一步,接下來最重要的就是讓皇帝在符陣中心完成最後的轉化。
朱奇低著頭,不想說但是不得不說:“羅引他……他給他的靈寵悽冠,設了進門符。”
別人都不可進,只有它能進,也能對盾牌造成傷害。
羅引這是做了兩手打算,如果他在洞內出了什麼不測,悽冠可以闖進來救他,羅引對皇帝幾人,從始至終就沒有信任。
只是,在剛剛,羅引已經死在了外面,且死前並未發出讓悽冠攻擊的指令,悽冠現在又為何要攻擊盾牌?
盾牌的裂痕逐漸擴大,破碎,最後伴隨著一聲驚天動地的爆裂聲,所有盾牌同時碎裂,整個洞xue暴露在悽冠面前,霎時間,狂風吹入洞xue,藥香不可避免地逸出,消散在渺遠的風中。
趙賀湯泉分立兩側,二人皆拔劍,褚河握了一把砍刀,身姿傲然,鄭如意站在她身後,兩指間夾了一根飛鏢。趙賀手捏符紙,因為緊張,手心都是汗涔涔的,臉色煞白卻毫無退意。
最中心,站著杜荊竹,屹然淩於雪中,如節節青竹,一根紫色的發帶正被狂風迅疾吹動,拍打著他的肩,他的劍帶著瓷瓶已經進了洞xue,將瓶子綁在劍上之前,他抽出了瓶內的鞭子,隱隱有火星順著鞭子噼啪作響。
在他上方,一隻眼睛的悽冠正拍打著翅膀,望著已經死去的羅引,發出聲聲哀鳴。
鐘離天慕面無懼色,即便是多對一,他也未嘗敗績,更何況還有籌碼在身。
他拍拍手,立刻有幾名魔族士兵,押著兩個人朝洞xue外走來,士兵將兩人踹倒,將刀架在他們脖子上。
二人雙手被縛,跪倒在地,此時要多狼狽有多狼狽,祝慕臉上沾了不少塵土,還有隱約可見的巴掌印,身上一件武器都沒有,顯然是被士兵抽走。
“族長,這人企圖跑入符陣,被我們當場抓獲。”
“嗯,知道了,退下吧。”
鐘離天慕的臉轉向幾人,又看向身旁的祝慕:“聽說你單名一個慕子?怎麼?現在你不屬於祝氏了?”
“本就是孤身一人,何談歸屬之說。”
“這樣啊,那這個姓杜的公子,想來,也不是很關心你的死活了?”
杜荊竹心底一驚,正想問他們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忽然想起以前和祝慕在祝氏的宴會上鬧事的事情。
以那種程度,估計自己的畫像,連帶編纂的桃色故事都傳遍魔族了。
傅輕洛忽然抬起頭看向祝慕,眼中藏了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妒意,祝慕眉毛微抬,以眼神回嗆傅輕洛。
杜荊竹瞧不出兩人之間的眼神交鋒,只是握著鞭子的手青筋暴起。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不過是一城的人民罷了,六皇子,何必糾結於此呢?你父親要當千秋萬代的皇帝,他如何對待手下的人民,又與你何幹呢?”鐘離天慕的聲音如同魔鬼的呼喚:“我可以向你父親保你不死,只要你願意掐死祝慕。”
“六皇子!”任將軍出言勸阻,傅輕洛卻沒看他一眼。
鐘離天慕凝神瞧著祝慕的臉,在與祝慕接觸的過程中,他已經察覺到昔日的魔尊力量已經大不如從前,只是即便一代霸王卸甲,卻並非沒有捲土重來的希望。
失去祝慕的祝氏,如同日落西山,傾頹之勢難免,若是能歸附鐘離族,一定能有望一統魔族四族,天下歸一,只是今日一戰,二人已經完全站在了對立面,加入鐘離族是不可能了,無法成為同盟的人就是敵人,他必須事先鏟除。
而且,祝慕的臉,總是讓他想起一個人,一個已經死去多年的人。
那個下賤的野種。
他嘲諷地嗤笑一聲。
祝慕眼皮微抬,仍是一副混不吝模樣,“我命硬,死不了,想殺我的人,一定會死在我手裡。”
鐘離天慕看著祝慕,祝慕灰頭土臉,一副落敗的模樣,偏偏還永遠不肯認輸,真是像極了那個人。
他揮手,兩名魔族士兵揪住了祝慕的頭發,同時按住了肩膀,讓他動彈不得,露出他脆弱的脖頸。
“殺,還是不殺?”鐘離天慕話裡藏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