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一定。”丈夫低聲說著。
“你們準備給這孩子起什麼名字?”
宋莞與相公對視了一眼,一個字一個字慎重地往外蹦:“鄭如意。”
皇帝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這笑容看起來倒是頗為真誠:“是個好名字。”
他念道:“鄭如意,正如意,想必未來一定會如意得很。”
“多謝陛下垂愛。”鄭戚連忙回答。
“好了。”寒暄到此為止:“你們出去吧,拿到第一株時,就來向我彙報。”
老太監被徒弟追得正急,一個轉身:“你跟在我身後做什麼?”
小太監細生細氣:“師父,不是你讓我的跟你學東西,就要全方位照顧你的需要嗎?”
“那也沒讓你當我的跟屁蟲啊,我去茅房你也要跟著嗎?”
“這個……”笨徒弟撓撓頭。
“你呀你,當初那麼多徒弟不收,怎麼就看上你了?你可是要給我氣死了!”
小太監白淨柔和的面龐上是藏不住的呆傻:“那我現在去幹什麼啊師父。”
“去去去!”老太監揮手:“去給我抄十遍清心經,抄完放到我案前!”
小太監垂著頭走了,老太監鬆了口氣,將一個紙條塞入宮牆的縫隙中,假裝打了個哈欠。
“又下雪了啊。”他抬頭,看向漫天飄舞,紛飛而至的細白雪花,滄桑的臉上帶了些愁容。
古書上說,雪花降臨的時刻,就是春天即將到來的先兆。
但願如此吧。
他裹緊衣服,縮著脖子朝前走去。
月光明亮,星星在漆黑的天幕上緩緩滑過,有一顆流星拖曳著長長的尾巴,朝著無窮的遠方墜落。
一個人看著那條淡金色的光帶,整張臉隱沒在黑夜中,黑衣黑褲,裹了黑頭紗,如果不是那雙清澈明亮的眼睛裡流星的反光,恐怕難以在黑夜中找尋她的身影。
纖長的手指摸出縫隙中的薄紙,手指抖動著,藏在袖中。
這不是她第一次做這種事了,但現在依然還是害怕,也許害怕是人類永恆的主題,害怕催生了她的無畏,讓她走到了這一步。
踏著薄雪,順著暗門躲進室內,以極快的速度換掉衣服,端了一盤切好的瓜果走出來的,依然是那個愛哭的小姑娘翠眉。
“娘娘。”
“娘娘?”翠眉喊。
“沒什麼,一時恍惚了。”皇後的笑容帶著些許苦澀:“東西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
一把剪刀,刺入手臂,劃出一道長傷疤,鮮血沿著傷疤,滑入靈草幹枯的葉片上。
灰褐色的葉片,剎那間變得青翠欲滴,葉脈也緩慢地跳動起來,她捏著靈草,如同捏著一顆心髒,又如同抱著一個孩子。
一個剛出生的孩子,長得像繡文的孩子,一個可愛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