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你幹什麼,抓我的衣領幹嘛?”吳乾驚慌叫道。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幹什麼?”任將軍的聲音響起,“令牌呢?拿出來讓我看看,你是被誰邀請來的?還待在第六層?”
一個帶著煽動人心的故事,莫名其妙出現在一個非富即貴的場合,吃得滿嘴油滑,衣衫破破爛爛,還拿了一個破盆子乞討的人,一定是一個懂得煽動人心的騙子,或是一個油條子乞丐。
酒壺碰撞,筷子玉盤散落,任將軍追著吳乾的身影,這個長著酒槽鼻的瘦巴巴老頭,跑起來竟然格外地快,又藏又躲,不時尋找突圍的方向。
有人看不下去,擋在了吳乾面前,杜荊竹凝神細聽,辨別出那是賀山的聲音:“任將軍,這個老人年歲大了,想必有什麼苦衷,我們還先是問——”
轉過身去,吳乾的身影早已躍出了太元殿,在空中懸停了一瞬後,破爛的衣袖中飛出一柄短劍,鑽向他腳下,吳乾臉上閃過一絲歉意:“小兄弟,對不住了,我先跑了。”
他晃了晃手中的盆子,裡面幾塊金銀錚錚作響:“我的故事並非是假的,也確實肩負了林榮收殮屍骨的任務。”
“只是嘛,我是因為愛喝酒,給銀子花光了,這才來到這裡。”
他頓了頓,喉嚨動了幾下,打出一個響亮的酒嗝:“感謝各位給老夫無償贈送的酒錢!”
禦劍離去,幾位遭受了蒙騙的高大硬漢魔族,催動法術騰空追趕,吳乾閃動速度極快,在數位魔族的追趕下,竟然絲毫不落下風,幾步前移,倏然消失在雲朵深處。
幾位魔族撫摸著自己柔軟的心腸,感慨了一番人心不古後,蔫巴巴回到六層,拿起筷子夾菜。
湯泉無奈地瞥了一眼賀山:“又到處釋放你的善良了?讓他跑了吧?”
賀山坐下,淡藍色的衣角在風中折起衣角,他用手攤平,眼中不可避免地染上幾點慍怒,隨後又被平靜無比的心湖淹沒。
“你要幹什麼?”湯泉看著賀山越來越認真的神色,忙按住他的手。
賀山認真地轉身,對那幾位受騙的魔族說:“你們的損失由我承擔吧。”
這個呆子!這個傻子!
湯泉激情怒罵。
今日的宮宴已經結束了,杜荊竹從座上起身,他早已吃得肚圓腸滿,鄭如意二人已經先行離開,厲童為了品嘗最後的甜點,一直堅持要三人留到最後,此時李冬瓜心滿意足地吞下了最後一口雲片糕。
“沒吃飽沒吃飽!”李冬瓜耍賴。
杜荊竹戳著他的額頭,笑著說:“還沒飽啊,我養不起你了,你離開吧。”
“或者,”趙賀接話:“你把樓下的泔水吃了,剩飯全吃了,和宮裡的豬搶食,其實也不錯!”
“我要打死你!”李冬瓜撲了過去。
趙賀與李冬瓜又打了起來。
這次是李冬瓜佔據優勢地位,揪住了趙賀的頭發,李冬瓜的頭發浸了一層滑滑的液體,趙賀揪不住,手從李冬瓜頭上滑脫,碰倒了一盤剩的燈影牛肉,噼裡啪啦碎了一地。
李冬瓜看著地上的殘羹剩飯,撓撓頭松開了趙賀的頭發,趙賀揉了一下發痛的頭皮,略帶歉意的眼神看了一眼李冬瓜。
盤子的碎裂讓過分激動的兩個人都冷靜下來,也讓杜荊竹意識到,是時候介入了。
“打夠了沒?打夠了給我和好。”杜荊竹將二人拉到一起:“你們打了多少次了?我以前怎麼教你們的來著?給我做一遍。”
李冬瓜和趙賀猶豫了一下,不情不願退開了一步,鞠了一躬。
“很抱歉冒犯你,我不是故意的,希望你原諒我。愛慕掃瑞。”李冬瓜別扭地說。
“愛慕掃瑞兔!”趙賀回應。
杜荊竹:“好了。”他將劍遞給趙賀:“你先把冬瓜帶回去。”
二人如臨大赦,蹦蹦跳跳地走了,趙賀的聲音清亮:“我的那五隻雞還沒做,你要不要?”
李冬瓜說了什麼,杜荊竹是沒聽清,只看見揹著劍的趙賀,腳步瞬間輕盈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