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梗著脖子強行進廚房炒了個菜。
“吃!”他端到魔尊的面前。
魔尊毫不猶豫下了一筷子,吃完後面無表情,捂著肚子,靜靜倒下了。湯泉與賀山負責搶救。
會舞劍?
他借了一下賀山的劍,削去了一個桌角,難堪地讓食物中毒剛好的魔尊幫忙調解,最後由趙賀賠錢。
他一個人撿了塊石頭,愁眉苦臉地朝小河裡砸去,撲通落下的石頭忽然驚起了他的一段記憶。
似乎就在前幾天,自己偶然間陷入了厲童的記憶。
先前那個“烏龜大夫”曾說過,有一類人透過觸控別人臨死前的物品,就可以感知主人的回憶。
可那日,他並未觸碰厲童,就已經進入了他的記憶,況且他並非將死之身,仍然以妖的形態存在著。
他心念一動,找來魔尊。
“我發現我能看到別人的回憶。每個人都有寄託之物,有一類人能透過觸控寄託之物來感知他們的記憶。”
“怎麼?你是那類人嗎?”魔尊問。
“不是。”杜荊竹搖搖頭。
吃完飯已經過了幾個時辰了,窗外大雨滂沱,一團烏黑,冷氣夾雜著泥土氣味從門窗縫隙間透進來,杜荊竹的臉在昏黃的燭火下,顯出一種冷意。
“我這句話的意思是,”他停頓了一下。
“我甚至連這件物品都不需要,只要別人的感情夠濃烈,我就能看見。”
這種特殊的體質更為可怕,當站在別人的角度體會他們的經歷,很容易對他們産生不該有的同情。
給我什麼能力不好,偏偏給我這個。
哪怕給我一個能變燒餅的技能呢?
忽然一聲驚雷,杜荊竹嚇得身子一抖,趕緊停止了對“補償”的抱怨。
挺好的挺好的挺好的……杜荊推薦拍拍胸脯。
忽然聞到一股清新的花香,杜荊竹抬頭,看見一個粗陋的泥陶花瓶裡,橫七豎八插了幾朵野花。
與城中從外面運來的精緻花朵不同,這野花開在山間,雖經受日曬雨淋,有的花瓣被風雨打掉了幾片葉子,但仍顯示出一點天然的美麗顏色來。
關公畫像被平放在桌子上,李冬瓜的手從畫像裡伸了出來,悄咪咪地揪了一朵花,拖回畫像中。
“好香!”他感嘆。
農戶以為是杜荊竹所說,臉上露出了樸實的笑容:“這花啊,我就喜歡山裡開的,城裡的花都是從外面進的,滿城都是那種花,我看著不喜歡,就自己摘了點。”
魔尊忽然變了臉色,從花瓶裡抽出一枝花,放到鼻前細細嗅聞:“滿城都是花……”
滿城的鮮花都由城主安排,負責送給每個來城中的方士。
後來因為杜荊竹不喜歡花,所以那盆花被放在門外,仔細想來,每個感到被窺探的瞬間,都有那些花的存在。
只是,城主為什麼要安排那些花來監視他們呢?目的為何,方法又是如何呢?
城主的確與許多方士接觸不假,可是這等監視邪術,方士恐怕不會答應。
他心中已經隱隱有了一個想法,便立即起身去找賀山確認。
果然,城主送的花,都由金川北接手負責,城主落了個名聲在外的好處,金川北則偷偷用方術施在花上來監視他們,這也解釋了為什麼金川北幾乎可以預測他們的每一步行動。
金川北唯一的錯誤就是誤信了祝飛舟,導致種下了赤玲瓏,但凡他種下的是一顆對主人忠心的妖精,今日恐怕就要血濺三尺。
金川北還在外面逃竄,只是他的傷口沒有處理,但有老僕跟著,想必不是什麼難事,當務之急是要趕緊找到他,以及那個逃跑的胡九。
他正沉思著,忽然杜荊竹搶過了他的花,用力吸了一大口,笑顏如花。
“什麼花這麼好聞,我也來聞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