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再說一遍,這房子裡,除了這兩只小狗的骨頭以外,就沒有其他任何生物的骨頭了,對嗎?”杜荊竹再次確定。
“嗯。”李冬瓜見杜荊竹神色緩和,當即高興地笑了起來,扯著兩條狗狗的前腿,又蹦又跳。
兩只狗仔細看來,倒也沒那麼恐怖了,只要厲童控制著不讓它們的五官流動,看起來就只是一隻精瘦的細犬與一隻肥肥矮矮的炸毛獅子狗而已。
杜荊竹撥出一口濁氣,站起身來去了內室,祝慕還沒醒。
他忽然來了興趣,找李冬瓜借了名叫小獅的炸毛獅子狗,手握著小獅的兩只粗短的毛茸茸爪子,坐在祝慕床榻對面。
他拉著小獅子狗,兩隻手牽著小狗,讓小狗狗滑稽得跳起舞來,一邊跳,嘴裡一邊配樂:“一噠噠二噠噠三噠噠四噠噠。”
小狗肥胖的身子扭動,不一會就變得煩躁起來,試圖掙脫杜荊竹的魔爪,杜荊竹一塊肉幹遞過來,小狗又恢複了乖巧。
這些“骨頭”所化的冤魂,平時即使不攝入任何食物,也沒有任何影響,但人活著就要找點好吃的,即便是死了變成了精怪,基因裡對吃的喜愛依然不變,即使他根本不需要。
一曲舞罷,祝慕還是沒醒,只是眉心微蹙,杜荊竹無意再繼續對牛彈琴,將小狗放到床下,任由小獅去找冬瓜。
內室溫暖得很,他又開啟了那本在祝府找到的書,全心全意地研究起來。
一頭霧水。
明日就要去尋找解語人了,雪堡境內,解語人數目極少,而且極看天賦,估計要費不少力氣,才能找到最後的解語人,解出書中的秘語。
魔尊靈火忽然無法使用的原因,忽然吐血的原因,也許就在於此。
祝氏花費了大力氣洗淨了魔尊的記憶,精心培養出的強大武器,怎麼可能不多加防範?祝氏藏了那麼多陰毒的術法,隨便拿一條用在魔尊身上,都極其不好對付。
他的視線落到了院子之中,幾個小廝堆起的巨大雪堆上,天色如墨,雪卻映得院子裡十分亮堂。
厲童託買了一雙嬰兒穿的小棉鞋,兩條腿跑得飛快,兩條小狗跟在她身後,腳下生風,身後追來氣鼓鼓的趙賀,伴隨著暴怒的狂喊:“我就不信我砸不中你!”
視線平移,趙賀的頭上肩上落了不少成團的碎雪球,臉上掛著笑容,手中抬了一個巨大的圓雪球,顯然準備扳回一局。
“我也來!”杜荊竹披上鬥篷,沖出了房門。
他下意識回頭看了祝慕一眼,他還是躺在榻上,安靜沉睡。
心中淡淡的失落也被熱鬧的雪球大戰沖洗幹淨,杜荊竹擼起袖子,以雪堆作為掩護地點,像一隻靈活的小鹿,在寬綽的院子裡閃來躲去。
厲童憑借兩只小狗的幹擾,一開始暫居上風,而後隨著兩只小狗的疲倦,場上形勢逐漸有利於趙賀,趙賀玩了一下午的雪,自然勝過初來乍到的杜荊竹。雖然杜荊竹在廣東長大沒玩過雪,但隨著捏雪球技能的不斷熟悉,他逐漸與趙賀旗鼓相當,手上也越來越熟練。
杜荊竹逐漸搶占上風,即將將趙賀逼入小院東部的角落。
他的手中捏了一個巨大的雪球,披著鬥篷耀武揚威地走向瑟瑟發抖的趙賀,如同戰勝歸來的大將軍。
臉上粉光,雪光,以及手中雪球的倒影同時映在他的眼中,兩隻眼睛清淺明亮,眼裡雪光似在跳動。
“竹子。”帶了一絲笑意。
杜荊竹臉上的笑容僵住了,緩緩轉過身,手中的雪球落在地上,砸出沉悶的聲響。
雪花飛落,眨眼間地上已經鋪了薄薄一層,剛落下的雪花就沾到了杜荊竹的鞋底,杜荊竹朝他走去。
速度越來越快,風吹得越來越緊,直到變成飛奔,沉重的鬥篷掀離了身體,杜荊竹幹脆解開,任由它落在地下。
撲入一個懷抱。他的手輕撫杜荊竹的後背,像是安慰,像是清風。
不是很溫暖,但是很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