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龍滿意地打了一個嗝,臉上是吃飽後的饜足感,魔尊試著摸了一下它暗金色的毛發,它立刻乖順地歪了歪頭,口中發出並不溫柔的哼唧聲。
杜荊竹目瞪口呆。
他伸手拍了拍閉著眼睛的趙賀:“喂喂喂,我們沒死,睜開眼吧。”
趙賀這才睜開了眼睛:“這是怎麼回事?”
杜荊竹摸了摸劍穗,厲童也撕裂空間鑽了出來,發現三人站在龍頭之上時,也是嚇了一跳。
三人的計劃一層套一層,卻並不是天衣無縫,用香灰讓趙賀製作出幻象饕餮,饕餮與惡龍本是勁敵,水火不容,兩獸一遇必然爭鬥,他們可藉助祭祀時上空的惡龍,利用它對饕餮的惡意而逃出生天。
香灰則在半夜,由厲童放置在祭臺附近的小屋中,方便當即施法,為了保證完美,厲童連夜往每個院子中都撒了不少香灰。
志怪異聞錄與其說是志怪,不如說是裝神弄鬼大法,趙賀翻來翻去,終於找到了一種簡單易行的幻術,即為香灰賦靈,使其變幻出自己想要的樣子,不過這種法術極其脆弱,輕易就能被外力瓦解。
他們將希望寄託於那本牛皮書。
他們本以為那本牛皮書中記載的一小段破解之法,已經足夠指使惡龍帶他們逃出祝府,卻沒算到祝慕力氣不濟,巨龍翻身導致咒語中斷,眼看就要活不成了,魔尊虛弱時噴出的鮮血卻意外讓巨龍吐出那位方士設下的束縛咒,不再受咒語驅使。
巨龍被方士馴服,因為恐懼而自然而然屈服於方士的血脈,受魔尊驅使。
在巨龍的眼中,幾十年過後,它終於回到了主人的懷抱,此時血紅的眼睛眨動,宛若天真的嗜血孩童。
“也許,我離知道我的父親是誰,已經不遠了。”
魔尊看著自己手心沾上的一點血跡,臉色木然。
“他是個魔族,也是個聰明的騙子。”
厲童點點頭:“更是一個很會賺錢的商人。”
杜荊竹一記眼刀掃過來,厲童縮了半張臉。
濃重的血腥氣嗆著幾人的鼻子,魔尊拍了拍巨龍的腦袋,巨龍不會說話,卻瞬間明白了他的想法。
狂風席捲,巨龍平穩地從地面上飛起,朝著地平線的盡頭飛去。
“那個,我們現在去哪裡?”厲童試探著問,他還是忍不住伸出手,也摸了一下巨龍的毛發。
杜荊竹偏過頭來,側臉安靜而專注,看著天邊翻滾的烏雲,莊嚴而聖潔。
牛皮書中只有幾小段能看懂,要想知道如何治癒祝慕的疾病,只有一法可解。
“去雪堡,尋找解語人。”
雪堡百年傳承的天才解語人,傳聞能解出世上所有艱澀複雜的天書。
杜荊竹裹緊了身上的衣服,又讓魔尊變出了幾件保暖的衣服,讓三人連帶厲童穿上。
“雪堡,可冷得很呢。”
他想起了那個即將病死的傅輕洛,他是雪堡最年輕的少主。
他們在祝氏待的這些天,恐怕他早已迎來了自己的死期。
巨龍一聲咆哮,天地為之變色,幾人縮緊身子,在烏黑的雲層之間穿梭,潮濕的水珠打在他的臉上,耳邊時常炸響細小的閃電。
他握緊了魔尊的手,魔尊的手很涼,他試圖用手心替他暖熱,卻無濟於事。
時間不多了。
祝府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