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帥得很。”
湯泉獨自回了客棧,剩下的三個人沿著田野慢慢地走。
天高雲淡,夕陽已經落下了一半,半顆金色圓球在天幕的盡頭散發光亮,把鬆散堆疊的幾塊雲朵都照得穿透了,白色都變成了淡金色。
田野裡,李青與趙賀外祖母,連同其他十幾人,剛埋好骨頭。
他們把骨頭都埋在了田野的中心,李青直起腰,和田埂上的三人打了個招呼後,又迅速低下頭忙著鏟土了。
他們離開風城的前一夜,又住到了他們第一天住的那間客棧,推開門,又是那個笑面佛。
三人上樓,躺下就睡,再睜眼時天已經大亮,急忙起身去尋湯泉。
湯家派了不少車馬來接他,和杜荊竹三人道了別後,湯泉彎腰上了轎子。
陳二蛋抱著包袱站在一旁,一臉喜氣洋洋,臉上泛著傻氣,也跟著上了馬車。
轎子搖晃,湯泉掀開帷幔,看著三人逐漸遠去的背影,想起賀山出城時縱馬飛奔的瀟灑模樣,沒來由地生了氣,踢了轎子一腳,嚇了陳二蛋一跳。
“給我把轎子放下來,我要騎馬。”
杜荊竹還未轉身,就看見遠處的轎子停了下來,轎夫牽了一匹馬,湯泉從轎子裡一躍而下,飛身上馬。帷幔裡探出陳二蛋呆頭呆腦的腦袋,一臉疑惑。
一襲紅衫亮眼,兩只袖子翻飛,湯泉笑著回頭,罵了三人一句:“一幫混蛋倒黴鬼們,我們再會!”
聲音清亮,縱馬離去。
又過了幾日,胡九的屍體已經被送去火化了,杜荊竹和魔尊臨時決定去參觀下葬。
在下葬的時候,胡九的骨灰放在石頭做成的骨灰盒中,兩個身材高大的壯漢撬開了胡九父親的墳墓,兩人抬著骨灰盒,盒子重重地落在墓中,揚起嗆鼻的灰塵。
杜荊竹看著那個屬於胡九父親的陳舊骨灰盒,鬼使神差地頭疼起來。
他扶住前額,拉著祝慕離開。
如今塵埃落定,只剩一個疑問沒有解決,就是當初是誰僱傭了厲童,來殺死胡九。
當天晚上,他喊上趙賀和祝慕二人,三個人潛入胡九宅邸,翻遍了宅邸,每個物品都碰了一下。
“你這是幹什麼?”趙賀問。
“你還記得我新擁有的那個能力嗎?”
“記得啊。”趙賀拿著燭臺,杜荊竹照出一條細長的影子。
杜荊竹簡明扼要說明瞭原因,當時他並未獲得這個能力,此時再碰一遍物品,也許能激發回憶,知道是誰想要殺死胡九。
“可我們這都找遍了,也沒能激發回憶啊……”
“來,把燭臺遞給我,我再找找。”杜荊竹不死心。
在手碰到燭臺的瞬間,杜荊竹眼前一黑,手沒拿穩,滾燙的蠟油滴在手指上。
他看見一個傴僂的身影,彎著腰藏在二樓的窗戶前向下望。
下面一個身穿粗布衣服的人正手拿鋤頭,已經挖出了一個深坑,旁邊放著一個布袋子。
那個老人的眼神逐漸由疑惑變成了憤怒,他吹熄了燭火,花白的頭發被夜晚的冷風吹得淩亂不堪。
“我活了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見到弒子的。”
“怎麼,你不做?”
“成交。”
杜荊竹面前出現了一幅畫像,老人拿著畫像,猶豫再三,把它掛到了牆上。
那是一幅關公像,紅的更紅,綠的更綠,唇若塗脂,威風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