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她爸接聽得倒很快,英國現在早晨八點多,可能因為早起的緣故,對面的聲音有些疲倦沙啞:“喂,姑娘,有什麼事兒嗎?”
老紀這麼一說紀橙月就不高興了,厲聲數落人:“什麼意思啊老紀?沒事兒我就不能給你打電話了?”
好久不見親人,作為女兒她心裡著實想念,可人家好像不怎麼惦記她啊。
“爸可沒那意思。”紀父連忙否認,平日幽默風趣的一個人,今天卻有些莫名的木訥,好像沒話找話,“你最近還好吧?大學新環境適應嗎?”
紀橙月坐在花壇邊的長椅上伸了伸攔腰,拖著長音如實彙報:“挺好的,您還不瞭解自己閨女嗎?把我扔沙漠都能活得好好的。”
閑來無事,紀橙月想跟老爸嘮嘮家常,秋日的天空遼闊高遠,清風愜意微涼,閉上眼感受,滿身都是舒展的自由。
“哦哦,那就好,那就好。”紀父連連應和,搜腸刮肚,竟不知還要說些什麼。
電話那天開始沉默,只有隱約的呼吸聲。
紀橙月狐疑,不應該啊。
許久沒見,老紀怎麼這麼敷衍。
以前他們父女在一塊有說不完的話,經常一起偷偷打遊戲,一起偷吃冰淇淩,一起半夜悄然出門買奶茶,好多親戚都羨慕這樣沒有代溝的父女關系。
人們都說距離産生美,怎麼她家老紀像天上飛著的風箏,有些飄忽呢?
“那個,橙月啊。”紀父輕咳兩聲,語氣裹著抱歉的生硬,“爸現在這裡還有工作要忙,晚點再給你打電話?”
那邊早上八點多,這麼早開工嗎?
紀橙月的一腔熱情像鼓脹的氣球被戳破,絲絲縷縷不斷漏氣,變得興致缺缺,她剛想臊白人兩句,結果話筒那邊依稀傳來一個女聲,輕飄飄、甜膩膩的:“老紀,你的西裝幹洗好了。”
愣怔片刻,“翁”一聲紀橙月的頭都大了。
一股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因為太過震驚,她咬著唇角半晌說不出話。
等反應過來,還來不及大聲質問,他爸主動給出了合理解釋:“爸馬上要出發開工了,同事替我把幹洗的衣服順便送來了,今天的工作很趕,先不說了啊。”
紀橙月懸著的心終於安穩落地,嚇死她了,剛才她都懷疑老紀是不是出軌了。
不過應該不至於,她爸媽都是彼此的初戀,還是老紀苦追才抱得美人歸。
仔細一想,她爸這小半年都沒回家,不管怎樣,得給媽媽提個醒,畢竟小心駛得萬年船。
明天上午沒課,她準備回家一趟,天氣一日日冷下去,帶的厚衣服也不夠,得收拾一些擱宿舍。
翌日一早,當紀橙月興沖沖回到家時,她老媽居然不在。
臥室的床被也整體幹淨,按照她媽媽的習慣,早晨肯定不疊被子,今天要不太陽打西邊出來了,要不就是她昨晚沒回來。
“我在清市出差,昨天下午剛走。”紀母昨天加班完,淩晨三點才睡,一大早就被女兒的電話轟醒了,“冰箱裡有排骨,你可以拿出來化凍燉了吃。”
“不是,您出差怎麼都不告訴我一聲,害我白回來一趟。”
紀橙月攤在沙發上鬱悶壞了,感覺自己像爹不疼媽不愛的野孩子,“老紀在國外也就算了,怎麼連您也忙得日理萬機難得一見呢?”
“你這麼想我?”紀母也不困了,從床上爬起來一邊給自己沖咖啡,一邊笑著打趣女兒,“我聽你姐說你現在忙著談戀愛,哪兒好意思打擾你啊。”
說起談戀愛紀橙月馬上不抱怨了,她心虛地摸著紅熱的耳垂矢口否認:“你聽她瞎說,才沒有呢!”
感情這種事她不想跟父母透露太多,生怕被管東管西。
再說現在還不到時候,人蕭遇還沒說喜歡她,一廂情願委實聽著不好聽,以後再說吧。
“餐桌上有一盒上好的阿膠,有空了給你幹媽送去。”
紀母朋友不少,但真正交心的也就那幾個。
紀橙月的幹媽在茗城最好的醫院的康複科任職,那裡面住的好多都是非富即貴的病人,她沒有女兒,對紀橙月一直視如己出,是該經常去問候。
又跟媽媽閑聊幾句後,紀橙月才依依不捨怪了電話。
她躺在自家客廳的沙發上面對著天花板自苦自憐,忽然感覺沒來由的孤單。
現在能撫慰她心靈的近水只有她心愛的蕭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