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紀橙月所知,好多大學生因為沒有本錢,只能賺每束花的提成,大頭都讓花店老闆拿走了,他們賺得並不多。
“多少錢一束?”
紀橙月也是從勤工儉學的學生時期過來的,她一邊說著一邊掏出手機準備掃碼付款。
賣花的女孩臉頰凍得通紅,她看最後一束花也有人買了,直接報了成本價,眼睫落了一層潔白的明眸泛起了微光。
紀橙月掃碼付款,接過玫瑰,動作一氣呵成。
賣花的女孩拎起空蕩的花筐笑著跑出兩米遠,繼而又想起什麼似的,回頭朝紀橙月說了句“聖誕快樂!”
眉眼飛揚的女孩,笑容明媚生動,讓紀橙月不禁想起了曾經的自己。
她也曾天真肆意又沒心沒肺地朝某個人笑著,說完撩人的話撒腿就跑,還挺得意,絲毫不覺臉紅。
她第一次收到玫瑰花,是大一的平安夜,那天也下了雪,只是沒今天這麼大。
她死乞白賴地追著金融系的校草蕭遇跑了幾個月,終於如願成了人家的女朋友。
平安夜那天,一向冷淡疏離的男神,不僅破天荒高調地送了她花,還在學校後門的小巷子裡吻了她。
時至今日她都記得自己劇烈的心跳和抓著蕭遇衣服時顫抖的手,還有他罕見有些壞的帶笑的眼神。
當時周圍所有的人都覺得她能跟蕭遇在一起絕對是撞了大運,對好不容易追來的男朋友肯定會分外珍惜。
誰也沒想到,沒多久她就無情地甩了人家。
連曾經替他們牽過線的堂姐夫堂姐當時的男友)都來興師問罪,責問她為什麼要鬧得這麼難堪。
“我只是順便喜歡你一下。”
這是她對蕭遇說的最後一句話。
當時她都不敢看他的眼睛,那麼驕傲又剋制的一個人,恨得紅了眼,胸膛隱隱起伏,彷彿每一下呼吸都很疼。
每次回想起來,紀橙月都覺得自己應該千刀萬剮。
“以後,別讓我再看到你。”
最後蕭遇也沒客氣,憤然拋下一句訣別話就徹底結束了他眼中的惡作劇。
後來就是紀橙月出國,一去五年,期間再也沒有回來過。
人生的際遇就是這麼捉摸不定,得到失去,艱難也容易。
在國外這些年,紀橙月一直不讓自己閑下來,忙完學業忙工作,直到曾經的“救命恩人”蘇然叫她回來組公司,她才勇敢踏上故地。
至於蕭遇她並沒有刻意打聽過,但向來優秀如他,她多少還是從同學那裡聽說了一些他的商業傳聞。
蕭遇畢業沒多久就接手了家裡的公司,三四年間將企業規模擴大數倍,從金融領域橫跨地産、影視等行業,分公司一個個落地,他儼然已是茗城赫赫有名的商業新貴。
紀橙月的公司跟人家比起來,簡直就像過家家。
如今天差地別的兩個人怎麼看都不會再有交集。
每次想起蕭遇紀橙月就會失眠。
今天來的時候街上到處都是人,紀橙月的車停的距離西餐廳有些遠,在去停車場的路上她順便又去了趟藥店買安神藥。
不知是不是錯覺,就在她抱著玫瑰花排隊等護士拿藥的空檔,目光粗粗略過敞亮的玻璃門時,一道熟悉的身影緩緩飄過。
那人穿著黑色衣衫,長身玉立,撐著把透明的雨傘從屋簷下一晃而過。
紀橙月本能心尖一顫,目光怔了半晌,之後,才慢慢反應過來,她自嘲一笑,這是又産生幻覺了。
紀橙月將玫瑰花和裝藥的袋子一起擱在副駕駛上,然後繫上安全帶發動車子回家。
玫瑰開得嬌豔,她卻無人可送。
現在再回想起來,她當年追人的手段可真不高明,連一束像樣的花都沒給蕭遇送過。
今天她心情不是特別好,所以當放她鴿子的客戶打來電話時她並沒有馬上接通。
回家後,她將玫瑰花插進玻璃瓶又洗了個熱水澡才把電話給人撥回過去。
畢竟,客戶是上帝。
耍點小脾氣也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