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家。
羅四兩在練功,這會兒練的不是什麼驚險的手彩,而是在用一根長長的鵝毛探喉嚨。
這是在練立子行四大基本功劍丹豆環中的劍,口吞寶劍,也叫抿青子。
這不是戲法,而是硬功夫。練這套功夫,最先要用鵝毛從嘴裡伸進去掃喉嚨眼。
正常人的口腔內部是很敏感的,手指稍微伸進去一點就會噁心乾嘔,用鵝毛就是為了疲憊你的敏感度。
等你乾嘔到不能再嘔的時候,口腔和喉嚨也就習慣了,不那麼敏感了,當然了,這個過程是很痛苦的。
等把這一關熬過去之後,就要用到大蔥了,就是那種炒菜的大蔥,從人嘴裡伸進去,透過喉嚨一直插到胃裡。
等把大蔥練熟了之後,才可以試著練口吞寶劍。
但這套硬功夫的危險性極高,死在這上面的藝人可不在少數。這套硬功夫對藝人的身體傷害也很大,所以新中國成立之後就不演了。
只是現在又有不少藝人迷上了這套老手藝,又開始重新挖掘整理,還推陳出新了,就像冀省的李獻義先生就能同時口吞六把寶劍,可謂是奇人。
……
劍丹豆環的丹指的是口吞鐵球,行話叫暗滾子,練這套硬功夫,是要從口吞麵糰開始的。把麵糰弄好,烤硬了,然後往下吞,這樣就算卡不住掉到肚子裡面也不會出事。
等麵糰練熟了之後,再練膠皮球,鐵皮球,最後才練實心鐵球,同樣是極難的,而且危險性很高。
藝人不易啊。
……
羅四兩才被鵝毛探了一會兒,整張臉就變青了,他都已經乾嘔得不行了。
這是身體反應,他的超憶症可發揮不了什麼作用。
羅四兩擺著手,身子都要虛脫了:“不行了,不行了,吃不消了,吃不消了。”
盧光耀臉上露笑:“呵呵,這就不行了?”
羅四兩臉上泛著青色:“不行了不行了,再吐下去我可能會死。你就算讓我去練抓繡花針,我也不練這個,受不了。”
盧光耀冷哼一聲,皮笑肉不笑道:“我可不敢讓你再練繡花針,再讓你練下去,你爺爺非跟我拼命不可。”
羅四兩緩了兩口氣,想喝口水,可是又噁心地太厲害了,什麼東西不敢往嘴裡灌。
抿青子要是讓那些胖子去練,一準能減肥,而且都是瘦的不要不要的。
羅四兩不解問道:“師父,幹嘛讓我練接針啊,還讓我練刀片功,我怎麼看著像是老榮行的手段?”
“去。”盧光耀沒好氣罵道:“什麼老榮不老榮的,你要是拿我教你的本事去做壞事,我非抽死你不可。”
羅四兩縮了縮肩膀,道:“我怎麼可能去做壞事呢。”
盧光耀道:“手藝人安身立命靠的是手藝,本事再怎麼學都不為過,你竟然已經拜了我為師,未來你會擔負很多,單義堂的榮辱也都系在你身上。”
“唉……”盧光耀嘆了一聲,目光沉重:“以後很苦,但你只能負重前行。”
羅四兩重重地點了點頭,說道:“師父,我會努力的。”
盧光耀欣慰地笑了:“等你把我的手彩都學了,再把你們羅家的落活兒學了,師父就帶你去湘西找鬼馬張學彩法門手藝,去江東找唐家學絲法門的手藝,等你把咱們彩門所有手藝都學全了,那……那師父也就滿意了。”
盧光耀目光深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