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冥塵說得累了,想著要去斟杯茶給自己,卻在轉身的時候發現,桌子都被他打爛了,更別說茶盞了。
“來人啊。”他叫著外面的護衛。
“大少主有何吩咐?”
“去準備些好酒好菜來,今日我要好好跟宮主暢飲一番。”
護衛聽到這話,立馬愣住了。他陷入了困惑之中,這位大少主進門之前還要打要殺的,怎的這麼會兒工夫過去,就轉了性兒了?
“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去?”
“是是是!”護衛回過神來,立馬就去準備了。
他無法去問,只能暗暗覺得邪門,更加覺得這位宮主實在深不可測。
小夢同樣覺得奇怪:“這算是斷頭酒,送行宴嗎?”
越冥塵卻道:“你若覺得是,那便是;你若覺得不是,那便不是。”
小夢道:“好像最近我的對手都喜歡來找我喝酒。”
越冥塵道:“我聽說昨天你跟獨孤鷹揚相談甚歡,怎麼,最後的和解?”
小夢道:“和解?我跟他既無怨也無仇,不過就是給曾經的合作寫下一個相對圓滿的結局罷了。”
越冥塵道:“就這麼簡單?”
小夢道:“能有多複雜?”
越冥塵聳聳肩:“好吧。”
小夢追問一個確切的答案:“那你我之間的這筆交易,就算成了?”
越冥塵道:“成交。但是……”
小夢道:“但是什麼?”
越冥塵道:“但是,你不要想著跟我耍什麼花樣,不然,我有本事給無塵自由,我也能讓無塵這輩子都永無安寧。”
小夢一改在他面前囂張的態度,放低了自己的姿態:“命都給你了,我還能耍什麼花樣??”
越冥塵琢磨不透這個女人,到底還是不能完全放心,可是到了這一步,他還必須要利用她達成自己的目的。
這是一場賭局,贏了,功成名就;輸了,他好像也沒什麼損失。
權衡之下,越冥塵選擇了姑且相信她一次,一次而已。
說了那麼多話,小夢有些倦了,體力越來越差的她,精力隨之變得更差了。
剛剛又在想盡辦法為越無塵安排好後路,想著如何用最後的能量再攪動一次江湖巨浪。
想得多了,說得多了,累得也就快了。
她的人倚靠在木屏上,昏昏沉沉,不知不覺地竟然睡著了。
越冥塵見此,也難得手軟了一次,不僅沒有逼著她醒過來,甚至還幫她搭上了被子。
然後,他就坐在她的身旁觀察著。
他想弄清楚,這究竟是個怎樣的女人,能夠令向來自視甚高的越無塵為之痴心不改,能夠令閱人無數的郗之恆難以自拔。
小夢的長髮遮在臉頰上,自然垂落,令人看不清楚她的臉,卻有一種朦朧之感吸引著人去撩撥她的髮梢。裸露的肩膀,帶著血的誘惑,瘦弱的身軀,惹人憐愛。
越冥塵眼中昏睡的她,沒有了凌厲的氣勢,沒有了囂張的氣焰,沒有了跋扈的性情,沒有了不屑的神情,反而勾起了他的柔情。
“從來不知道,原來一個人的美與醜跟誘惑無關。”
以前的他,鍾情於她的容貌,是她又不是她,忽視了她整個人的魅力;後來的他,只想要她好看,以報羞辱之仇;現在的他,已經加倍償還了她給自己的羞辱,心態慢慢變化之後,才發現,她不過是個可憐的女孩子。
身世浮沉,小小年紀的遭遇,的確可憐。
“越冥塵,你是不是瘋了。”他自嘲地笑著自己,嘲笑著內心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這一點點柔情,不該從他內心產生的柔情。
還好,短暫的失神不會真的取代他的本性,清醒之後,他還是他。
離開了不該他坐的位置,驅走了不屬於他的神情。
“少主,酒菜備好了,您是在這裡用,還是換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