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就喜歡看熱鬧，喬喬今天起床心情就很好，她喜歡和喻瓷待在一起，尤其今天還要去遊樂園，小姑娘昨晚睡著前還唸叨呢，今天一大早就醒了。
喻瓷替喬喬扣上安全帶，繞到副駕駛坐下，邊扣安全帶邊說：“你中午要吃那家遊樂園的什麼飯，我請你吃。”
她還記得親子活動上靳懷瀟故意找的理由，他要吃那家遊樂園的飯。
靳懷瀟說：“等中午你就知道了，今天一定讓你玩得開心。”
喻瓷的手指蜷了蜷，又想起他昨天的話。
——分手了我就再追一次。
他真打算要追她？
這次是喜歡，還是因為放不下她的病情想要照顧她？
她一會兒能相信他是喜歡的，一會兒又總覺得他只是放不下她，事實上，她現在也不知道自己對靳懷瀟的喜歡還有多少，這幾年她刻意不想起他，加上自暴自棄後，她慢慢不太能感受情緒，見到靳懷瀟後也沒感受到過去那種怦然心動的感覺。
喻瓷想不明白，搖搖腦袋，又選擇了逃避，將額頭抵在車窗上，閉上眼道：“我先睡會兒。”
靳懷瀟看了她一眼：“嗯，好。”
喻瓷暈車，坐車習慣上車就睡，只要能睡著就基本不會暈了。
靳懷瀟開車很穩，喻瓷睡得也穩妥，只記得暈暈乎乎睡了很久。
她做了個夢，夢裡的她趴在書桌上，單手在桌上輕敲，眼睛卻直愣愣看著一旁的少年。
藍白的校服穿在他身上不顯俗氣，寬肩窄腰的人天生就是衣架子，午休時間，他趴在桌上睡了一小會兒，與喻瓷面對著面。
正午的光從窗外落在他臉上，那張臉明暗交疊，五官立挺，長睫在光下根根分明，偶爾的撲閃好像蝴蝶振翅。
十七歲的喻瓷抬起手，替他擋住烈陽，光打在她的手背上，替他攏出一塊陰影地。
十七歲的靳懷瀟睜開了眼。
兩人雙目相對，喻瓷就看著他，依舊替他擋著光。
再然後靳懷瀟笑了，拿起練習冊替她扇風，聲音很輕很輕：“熱不熱，小瓷？”
喻瓷在這時候醒了，入目是靳懷瀟的臉。
這是二十七歲的靳懷瀟。
他拂開她的鬢發，揉揉她沒幾兩肉的臉，聲音很柔：“醒了小瓷，是不是熱了，怎麼臉上出汗了？我們到了，喬喬都下車了。”
喻瓷睡懵了，這張臉仍舊可以看出十六七歲的清俊，卻又完全褪去了那時候的稚氣，這麼多年過去，他長大了，也長開了。
喻瓷伸出手摸向他的臉，指腹細細摩挲，感受他立體的五官，接著劃到他輕顫的長睫。
“靳懷瀟，都這麼多年了，你還在我身邊啊。”
靳懷瀟怔然了瞬，他反應很快，握住她的手腕，將側臉貼在她的掌心，跟撒嬌一樣輕輕蹭蹭。
“那以後也在，好不好？”他湊近了些，鼻尖跟喻瓷相抵，“以後一直都在小瓷身邊，再也不走了，再也不跟小瓷吵架了。”
喻瓷又聽到那陣撲通撲通，像在打鼓的聲音了。
她抬起另一隻手，按在他的心口，問他：“這是……心動的聲音？”
靳懷瀟的掌心覆在她的手背上。
“這是喜歡小瓷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