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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醒來時處在陌生的地方,亭臺水榭,雕樑畫棟,一低頭發現身上穿著浴衣。
“治君,今天不打算逃跑嗎。”
聽到熟悉的聲音他心頭一震,抬頭朝同樣身著浴衣的森雪紀微笑。
“我為什麼要逃,雪紀不希望我留下來嗎。”
兩人明明離得很近,可就是影影綽綽看不清楚。森雪紀的臉是模糊的,他只能從口吻中分辨森雪紀的心情。
她很高興,但覺得自己在騙他。
“是嗎,治君能想通最好,畢竟我是絕對不會放開你的。”她甜蜜地說,身上的味道是酸澀的鹹味。
太宰治搞不懂這個世界了,他原以為會回到雪紀的前世,但好像不是這樣,這裡既不是橫濱也不是東京更不是北海道,是哪。
而且他為什麼要逃。
“都關起來了還能怎麼辦,反正關我的是女朋友就只能包容嘍,就是這裡的氣候我不太喜歡。”
“怎麼可能,鐮倉可是多少人心中的養老聖地,治君你太挑剔啦。”
她挽住太宰治的胳膊往屋裡走。
原來是鐮倉,雪紀說過未來想長住鐮倉。
太宰治放下心,既然這真的是某個過去裡的雪紀就好,他安心在這住了下來。
沒過多久他就摸清了這個世界他和雪紀的關系還有世界的脈絡,這裡的雪紀作風激進了不少,對他的執念也格外深。太宰治十分受用,暗中配合幾次港黑和偵探社行動後就舒舒服服躺平了。
雪紀寸步不離地陪著他,他好喜歡。
只有他們兩人的庭院清靜又愜意,太宰治決定以後退休就來鐮倉隱居。
他找到了被雪紀藏起來的記事本,撕下“書”中的一頁,準備等外面的事件平息後回橫濱讓中島敦寫下[已找回森雪紀遺失的靈魂]這樣的話,至此大功告成。
那天,森雪紀生日的前一天,太宰治心情很好地走了,臨走前對雪紀說:
“我很快就會回來,等我。”
回來時已是深夜,路上因為費奧多爾耽擱了點時間,打不死的老鼠著實令人生厭。
但沒有妨礙太宰治的好心情,不知道為什麼他沒有立即消失,那就能好好和這裡的雪紀道個別,或者邀請她殉情,他想雪紀不會拒絕。
驅車回到鐮倉的宅院,離老遠就能看到沖天的火光,火焰彷彿朝霞照亮了半邊天空。
阿陣站在火前如一位沉默的騎士,他的大衣衣角沾上零星的火星發出難聞的焦味,而他只是沉默地站著。
見太宰治來,才吝嗇地吐出一句。
“你來晚了,她已經死了,我按照她的吩咐把這個地方燒掉。”
腳下一趔踞,竟覺得腿軟。
太宰治在這個世界格外恪守時間觀念,連高壓鍋都掐著表關火,他早早出發趕回橫濱,又以最快的速度趕回來,就是怕有人對他說:“你來晚了。”
他沒有猶豫,撕掉袖子裡的那張紙後在中島敦的呼喚和阿陣的冷眼中毅然決然走向大火中焚燒的宅院。
再見,雪紀。
我們下個過去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