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靈堂,名叫古間徹的男僕已經恭敬地在一旁等候了。只是打了個照面,森鷗外卻驚訝得不能自抑。
簡單交談了幾句後,森鷗外又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回頭問:
“最後一個問題,雪紀小姐,我們以前見過面嗎。”
……
等待的時間有點長了。
“沒有,完全沒有印象。”
她的聲音就像哭出來似的。
腦海中彷彿有一團柳絮隨著風飄遠了,森鷗外搖搖頭回到了車上。
——
和森鷗外說話真累,我錘錘後背,心想太宰治有沒有聽到我們的對話,他會是什麼反應。
早就懷疑我是不是有異能的他這回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不知道會如何處理我們的感情。
我是不會讓太宰治離開我的。
我已經失去很多東西了,所以決定不能失去太宰治的愛情和伊藤開司純子的友情。
森鷗外不會把我的事說出去的,他對我的說辭半信半疑,只會暗地裡命令純子盯緊我而已。
正好我也需要純子多陪陪我,讓我多瞭解點港黑的事情。
那家孤兒院的幕後資助人到底是誰,我一定要找到。
想了那麼多,抬眼古間徹已經走到我面前,似乎在糾結要不要扶我起來。
我直接搭著他的胳膊站了起來,“想好以後怎麼辦了嗎,洋館恐怕以後會不太平,組織的人一定不會善罷甘休,你找個地方躲躲吧。”
古間徹點頭,“我準備去一位老同學的公司上班,不回長野了,剛剛說好的。”
“老同學?剛說好?”
剛才過來的人不是隻有森鷗外嗎。
森鷗外的車沒有離開,還停在院子裡。
我死死盯著古間徹,想起他有時和伊藤開司他們聊天,年齡和森鷗外差不多大,只是他的面孔更粗糙更滄桑,給人的感覺要比森鷗外大了五六歲不止。
如果一個士兵從戰場的屍山血海裡爬出來,一路跑回他位於山中的家鄉,可迎接他的是父親的責難和自己三觀被打碎的崩潰。
我被自己的猜測嚇到,於是問古間徹:
“你在老師身邊幾年了,見過老師那位早逝的兒子嗎。”
古間徹to o ru)簡短地回答了下我的問題。
“那個孩子已經死了。他聽信了好朋友的話,認可他的主張於是主動報名參軍。”
“然後他就後悔了,那些政客騙了他他的朋友也騙了他,他懷著悔恨死在戰場上,這就是阿通to o ru)的故事。”
“至於我”,古間徹平靜道:“我用那把千引國綱切腹過。因為緒方老師說,逃兵是最可恥的存在。”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目送古間徹和森鷗外一起離開了這座洋館,我終於能夠休息。
最後對老師拜了三拜,我上樓去找等候多時的太宰治。
就在踏進黑暗的樓梯一剎那,一把手槍抵在我的後腦勺上。
“舉起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