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雪紀有大問題,她身上的謎團太多了。
有電話打來,接通後對面傳來森雪紀沉重的呼吸聲。
她喘息了幾下才把話說明白,語氣驚慌,“太宰君,你快回來,我發現一件不得了的事。”
——
太宰治趕回醫院時,我剛送走純子,打完幾通電話。
梅津寺純子不記得我和她上過同一所國中,我們是前後桌。
我又致電藤沼悟,電話那頭的藤沼悟說,夕聞老師對不起我太冒失了害你昏迷一個月,其實我母親沒死她是不小心頭撞到桌角才流了那麼多血,烏龍一場。
等等,我喊住他。我不是和你一起穿越回八年前了嗎,殺害你母親的兇手八代老師是被我抓住報警的。
藤沼悟疑惑:“夕聞老師你怎麼知道我的異能,我的異能只能自己使用,而且八代老師不是在公園凍死的嗎。總之世界被改變了,我媽媽還活著,我的同學雛月也活下來了。”
“那雛月人呢,她在你旁邊嗎,讓她接電話。”
我開通了視訊通話,另一段的年輕女子眉眼溫柔不似年少時冷若冰霜,她好奇地問我:
“您好,您哪位。”
我結束通話了電話。
現在只剩下一個森鷗外,我實在沒勇氣跑到港黑大樓質問他老人家您還記得我這個失散多年的女兒嗎,畫面太美我不敢想。
如果太宰治也不記得我,不記得天臺上的禮物,那我該怎麼辦?為什麼只有十四歲的我被世界抹去了痕跡?
前世的許多記憶我都已經模糊了。我強迫自己不斷回憶後才想起來,似乎國中時有一天早上我被喝醉的父親打得半死還哭著要去上學,之後就暈了過去,醒來迷迷糊糊地又爬去上學了。
但是現在,記憶宮殿裡本該洗好的膠卷又多了一段內容。
前世的我穿越到了一個奇怪的世界,那裡雖然也叫橫濱,但城市堪比混亂堪比小哥譚,文豪們不去寫書而是混□□,我跟著一個叫森鷗外的人學醫喜歡一個叫太宰治的少年……這都什麼跟什麼,我之前可一點都不記得發生過這種事。
略去前世的部分,我簡單和太宰治說明一下。
“你還記得我吧,在你小時候,有個小女孩陪你一起吐槽森先生,你老是惹她生氣。”
摸摸他胸前的領結,藍色的寶石和我的眼睛一個顏色,哪怕太宰治不記得十四歲的往事又怎樣,他帶著我送他的禮物。
“我當然記得。”太宰治哭笑不得,指指他領結上的藍寶石,“這是你故意藏在沙發縫裡的,對吧。”
我的心稍微安定下來,還好,差點變成無人知曉的存在了。
太宰治握住我的手思考問題,眉宇間少見地充斥著疑惑不解,但還不忘給我一個安撫性地微笑。
我現在什麼都不怕了。
只是十四歲的記憶斷片了而已,我和純子還是好朋友,和太宰治還是戀人。以後十四歲就是專屬於我們兩個人的秘密,想想還挺開心的,我就是這麼心大。
太宰治勉強點頭,依舊疑慮重重,“按理說任何異能都不會起作用的,雪紀,你有撿到什麼特殊的本子嗎,能寫字的那種。”
本子?沒有啊,我說。
眼下胡思亂想也沒用了,或許這就是命運女神在紡線時開了個玩笑,在屬於我的那根棉線打了幾個死結,讓我一次次穿越時空,遇到太宰治。
我這麼安慰自己,同時安慰太宰治。
太宰治勉強接受這個說法,讓喜歡探究真相的偵探承認怪力亂神是件不可能的事,我猜他又要陰謀論,把八年前的新聞和我出事的地點資訊全部犁一遍才肯罷休。
但這些事都與我無關,擺在我面前最重要的問題是出院。
醒來後我收到了一批又一批的慰問,這對我來說是項巨大的挑戰,除了面對伊藤開司和萩原研二以及他的小夥伴松田陣平時,我的笑容會真誠一點,其實時間都是僵著一張臉內心狂喊行行好放過我吧。在這樣的情況下,我迎來了主編山田美妙先生。
他很自責,認為如果不是把挑選畫師的工作交給我,我親力親為去東京面見藤沼悟的話就不會發生受傷昏迷了。
我很擅長安慰人,一般來說我都是作為旁觀者傾聽,從第三角度分析情況再不著痕跡地安慰。但如果另一個當事人是我自己的話,就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眼見山田先生自我批評情緒激動,甚至揚言要辭去主編之位,我的安慰毫無作用,心情煩躁的我說話根本沒過腦子。
“我早就康複了,山田先生您不用多想,不信的話我下個月還能按時交一篇稿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