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伏高明隔著手帕,兩指捏住我從太宰治頭上取下的黃色花瓣,面色凝重,“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這是鈎吻草,有劇毒。”
鈎吻草又叫野葛,諸伏警官蘸水在地上寫下這幾個漢字。
“冷水發毒,人食其葉,飲冷水即死。我在鄉間長大,所以認得。”
伊藤開司張大了嘴,“那它落在井裡,豈不是井水都有毒了,那剛才太宰君?”
太宰治舉手語氣歡快,“放心,我一口水都沒有喝哦,我可是專業的。”
專業落水就不要拿出來炫耀了。我正要吐槽,突然想起了什麼。
諸伏警官點點頭,正經人完全不受毒蘑菇太宰的影響,泰然自若道:
“雖然洋館裡有自來水,但說不定有人喜好井水甘甜打水喝,以防萬一先把井口封死,等查明真兇聯絡到山下人後,再做打算。”
“據我所知,這座洋館裡喜好井水的人只有一個。”我幽幽開口,“就是愛好茶道,招待客人必親自泡茶的老師。”
找到兇手下毒的方法了。
——
我們把這個發現告訴了眾人,然後在後山找到一塊巨大的石頭,合力把石頭搬過來蓋在井上。
“不過幾片花不足以給整口井下毒吧。”
也有人提出異議,鈴木壽這樣說。他冷笑著掃視了一遍其他兩人,拔高聲音:“我不是反駁,我的意思是,幾片花的毒素不可能那麼大,應該是有人把大量提取物全倒進井裡,這樣就算緒方老師熱水滾沸過一遍,毒素還殘留在體內。”
“我說的是不是,第一位拜訪緒方老師的小川先生,也只有你能在醫院裡拿到這種特殊的藥品。”
小川慶太看起來撕了鈴木壽的心都有。
大和警官左顧右盼,“碇先生怎麼不在?”
土間徹回答:“在下去請碇先生時,他在門內說有點困了叫我不要吵醒他,有事晚飯時再說。”
小川慶太沒好氣道:“該不會是心虛吧,我去找他。”
說著小川慶太就上樓了。因為他還是嫌疑人,諸伏警官和他同去。
趁這會兒功夫,鈴木壽又和女警官上原由衣攀談起來。
“原來您和大和警官還有諸伏警官是一起長大的啊,感情真好。作為獨生子,諸伏警官有兩位朋友在身邊一定不會寂寞的。”
“獨生子?這……”
上原警官還未說完,大和警官強硬地插在兩人中間,“不許和警察套近乎,別忘了你是犯罪嫌疑人。”
“嗨嗨,我就是隨便聊聊。”
鈴木壽訕笑,挺了挺他碩大的肚子。
從小一起長大啊,我望望整個人貼在暖氣片上試圖烘幹衣服的太宰治,滿頭黑線。
如果從小就和太宰治在一起的話,人生一定有很多樂趣,我會一天辱罵太宰治早中晚三遍。
至於真正和我一起長大的琴酒,其實我們在離開孤兒院後就很多年都沒見過面了。
離開孤兒院後,小夥伴懷著滿腔的仇恨南下,我不知道他中間經歷了什麼,反正再相見時他已經是黑衣組織的殺手了。而我走到劄幌的一家政府開辦的真·孤兒院後就在此地安頓了下來,直到上大學才去了東京。
我和琴酒是在東京的一條小巷,我回出租屋的路上重逢的。
當時他還受了傷,我差點沒認出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