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茫然抬頭,撞上太宰治同樣茫然的臉。
“你有對不住我的地方嗎,哪句話對不住我?”
“不,沒什麼,你聽錯了。”
我否認三連,假裝無事發生。
“噗。”太宰治捂住嘴,只露出盛滿真誠笑意的眼睛,“雪紀心虛的樣子好可愛。”
好丟臉,我低頭不說話。
“好了,我真的沒有生氣。”拉著我的手放進衣兜,太宰治開心地哼起自編的小曲。
“傻傻的雪紀~我的笨蛋女友~猜不透我的心意~”
“但是~我的雪 紀~她對我的啊~像天邊閃爍的群星~”
“你閉嘴吧。”我撲上去捂住他的嘴。
就這樣一路打打鬧鬧來到酒店,在我的強烈抗議下太宰治不情不願地把情人旅館換成了正常的,普通的,沒有奇怪設施和裝修的,更沒有水床和惡魔發卡的星級酒店。
這才是我理想中的東京之旅,躺在床上掀開被子向我拍拍的太宰治除外。
冷笑一聲,我鑽進了另一個被子。
“不過我真的有點傷心,聽到雪紀說我竟然不知道上世紀的女演員時。”
我立即無比絲滑地躺進太宰治掀開的被窩裡,求你別說了。
太宰治一聲悶笑,他斜躺在床上單手撐頭,細心地替我掖好被子,漂亮烏黑的頭發落在他的臉頰,太宰治不以為意,隨便甩了甩頭,平添幾分落拓的美感。
“不逗你了,我傷心的是,我和雪紀的共同語言好像很少很少。雪紀喜歡的電影我沒看過,演員沒聽說過,書只看過幾本,這樣下去有一天你對我不感興趣了怎麼辦。”
太宰治誇張地嘆口氣。
我指出他話語中的漏洞:
“可我也不知道你的呀。”
“因為我沒有,雪紀。”太宰治輕聲說:“因為我沒有喜歡的東西,酒算嗎,還有紫砂?除此之外好像真沒有別的愛好了。我少時離開家就是因為覺得身邊人很無聊,身邊發生的事也很無聊,搞不懂他們每天咋咋呼呼在搞什麼。我離開家流浪了很久,遇到森先生,在他身邊待了好多年,可也沒有找到讓我喜歡的東西。”
說到這太宰治的聲音顫了顫,多了幾分不易察覺的哽咽。
“或許曾經有,但我失去了。”
酒店大床的高階床墊比我出租屋裡的小床要柔軟舒適的多,我們一上床就關上了燈。太宰治側躺在我的身旁,我卻感覺他的距離和我是那麼遙遠,跨越了歲月的足跡,只剩下無盡的悲傷。
用被子矇住頭,我默默地蜷住身體向下移動,然後擦著太宰治的身體向上拱,從他的懷裡鑽出來。
“你喜歡的東西已經在你懷裡了。”
“治君,你喜歡我就可以了,我很自私,喜歡我就不能喜歡別的東西。”
我鼓起勇氣吻上太宰治的唇角。
我不會安慰太宰治,他表現得太完美無缺,收放自如,那一瞬間的悲傷彷彿只是我的幻覺,很快又恢複常態,打算和我開幾句玩笑。
但我不想囫圇揭過,又不善言辭,只能用行動告訴他只要他不丟下我,我也不會放棄他。
……
第二天我們是被急促的手機鈴聲吵醒的,迷迷糊糊地接起來,聽到來人的話後我和太宰治的眼睛唰地睜開,驚訝地看向對方。
霧越未麻哭著在電話裡喊:
“我,我殺人了。涉谷貴雄先生死了,是被我殺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