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問題,介意我把睡裙的吊帶拉上去嗎,你的手好燙。”
手飛快地從我身上拿下來,太宰治的呼吸漏了一拍,我親耳聽到的。
切,純情少男。
可惜太宰治的厚臉皮隨著和森先生相處時間越久成正相關,幾個八拍他就調整好了狀態,開始虛張聲勢地咄咄逼人。
“你是怎麼知道的。”
“挺簡單的,多觀察就可以了,我可是一直注視著診所發生的一切。”
太宰治雖然沒有從森先生那拿過零花錢,但他從來沒有[窘迫]的感覺,不止因為只要他想隨時都能從別人的腰包裡掏錢,還因為從他很小的時候衣食住行就被包辦,想要的玩具書籍只要在雜志上畫個圈就可以拿到,在這樣的家庭根本不需要零花錢。
我能推理出太宰治的家世,是因為我看過診所接待室放著的舊雜志,上面有幾處圓圈標過的痕跡,後來我在診所的不同方位找到了它們,是戰損版。
只有習慣了衣來伸手的人才會做出這麼自然的舉動。
我也愈發好奇太宰治身上有什麼特殊的地方讓森先生對他無限包容。
結合藤沼悟的經歷,是因為異能嗎,非常特殊的異能。
異能真是個好東西啊,讓鐳體街隨處可見的耗材小孩變成有用的人。
太宰治突兀地冷笑,“你是這麼想的?”
我不知所措,好在他沒糾纏這個話題,而是耍無賴。“你都知道我的身世了,那你呢,好八卦要一起分享。”
有什麼好分享的啊。
我斷斷續續地說完,為了不讓自己有賣慘之嫌特意說了幾件趣事,太宰治安靜地聽著,沒有發表任何意見。正當我鬆了口氣心想太宰治平時能把人氣成超雄但還是挺有分寸感時,發現他早就睡著了。
我:。
這樣也好。
房間黑漆漆的,緊閉的窗和房門讓月光一點都進不來,我只能憑感覺描摹太宰治的眉眼。他比我矮一點,青春期女生的發育比男生快,太宰治要想超過過起碼要兩年以後,那時他應該早就不記得我了。
我無聲地嘆口氣,在寂寥悽清的手術臺上顯得格外清晰。
真好,我也想成為鄉紳的小姐,財閥家的公主,和我命中註定的愛人走到舞臺中央跳一支舞。他可以是鄉下另一戶人家的么子,也可以是政界名流,我穿著繡八重櫻的振袖和服和他坐在屋簷下品茶,帶珍珠項鏈和緞面手套讓他牽著我的手走向教堂。或者幹脆利落地私奔,相信彼此的愛能支撐著從總角之宴走到百歲之後歸於其室。
可真相是,如果我不是誤闖到這個異世界,如果不是在森先生的診所前暈倒,我和[太宰治]不會有任何交集,他只是語文書上需要牢記的知識點,是我在圖書館隨手翻過的書頁。
xxx雪這輩子第一次喜歡上一個男孩,她六神無主,只能假裝鎮定自若地目睹戀心的逝去。
為了她微不足道的自尊。
窮人的自尊是最昂貴最廉價的東西,除了這個她一無所有。
我的手準確無誤地觸碰到太宰治的眉心,因為這幾天的夜晚我都會悄悄偷看他。手向下移,太宰治睡熟後呼吸時輕顫的睫毛在我的手心顫動,激起一陣癢意。
話說森先生新訂購的沙發床馬上就要到了,這下我和太宰治不用委屈自己筆直地豎躺睡覺了。
我這樣想著,身體離太宰治再近一點,再近一點,直到蜷在他的懷裡為止。
明天早點醒鑽出去就是了,再說睡覺時亂動不是很正常,有什麼可大驚小怪。
我放任自己睡著了。
——
“名字?”
今早森先生特意把我和太宰治叫過來,他慈祥的目光看得我一哆嗦,這人又在發什麼瘋,有沒有人告訴他他不適合打感情牌,超惡心。
對我倆發自內心毫不遮掩的厭惡森先生一點都不在意,他拿出一疊檔案指給我看。
“對啊,入學怎麼可能不用姓名,我都已經準備好材料了,翠嵐中學是橫濱最好的中學。”
也是藤沼悟所在的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