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葉勁見慕容修居然就這麼走了,臨走還囑咐自己不要縱欲傷身,呆愣了一陣,心裡的怒火和失望霎時噴湧而出,一把便將桌上的東西掃在地上。
聽見紅袖驚恐的尖叫聲,葉勁才找回了點理智。強忍著破壞的慾望,深吸了幾口氣將情緒平複下來,便在桌上放了塊銀錠,盡量平和的對她道:“在下還有要事,告辭。”
正欲離開,紅袖此時卻壯著膽子問道:“公子可是要去追那位白衣公子?”
葉勁略感意外,耐著性子問道:“為什麼這麼說?”
紅袖方才全程目睹了二人的交鋒,可謂是旁觀者清,直言道:“妾身看得出來,公子對那位白衣公子心存愛慕,今天來找妾身也是為了氣一氣那位公子。”
葉勁心中煩悶,見內情被紅袖窺破,幹脆向她吐露心事道:“只怕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紅袖搖搖頭,肯定道:“那位公子對公子分明也是情根深種,方才他走的時候心裡很難過…”
葉勁聽了這話一時呆住:“什麼?”
慕容修走的時候面無表情,他還真沒看出來什麼難過的意思,如果紅袖所言是真,他堅持要自己娶妻生子又是為的什麼?
此時的紅袖其實心裡很是緊張,按理說自己一個妓子沒資格插嘴客人的事,可是不知為何,她一見這人就感覺親近,篤定他不會生氣似得。
此時見他為情所困也有些不忍,因此開解道:“妾身覺得,那位公子一定有什麼難言之隱,才會說那些言不由衷的話,公子千萬不要為表象所迷惑!”
葉勁聽了這話沉默了一陣,把身上的銀錢都掏出來放在桌上,一拱手道:“多謝姑娘開解在下,但願正如你所說吧…”
紅袖見他如此慷慨,感激涕零的一拜道:“多謝公子!有了公子給的銀錢,妾身自己就能贖身了!”
葉勁猶豫了一下,關心的問道:“你贖身以後可有去處?”
紅袖心中一暖,幹脆將自己的身世和盤托出:“妾身幼時有個青梅竹馬的相好,原本說定了非君不嫁……不料兄嫂將我先一步賣給牙行,那人牙見妾身有幾分姿色,又將妾身轉賣到青樓……”說著,忍不住淚灑當場。
葉勁耐心的聽著,也不催促,紅袖不一會便緩了過來,臉上忍不住露出一絲甜蜜:“原以為我二人今生是有緣無份,不料王郎千方百計尋到妾身的下落,也不嫌棄妾身已是不潔之人,要救妾身出來娶為妻子——這幾年我與王郎一直在存贖身的錢,如今加上公子給的,正好足夠,妾身打算得了自由身便跟他走。”
葉勁真心實意的一拱手道:“恭喜!”又想到老鴇貪婪,怕是不肯輕易放人,便出言道:“既是已經湊夠了贖身的錢,不如今日便去找那鴇母——葉某尚有幾分武藝在身,也不怕她出爾反爾!”
紅袖見這人如此熱心,大喜過望,連忙倒身下拜道:“多謝恩公!有恩公相助,此事便是萬無一失了!”
葉勁幾人去找老鴇商量紅袖贖身之事時,那鴇母果然想要反悔,葉勁輕描淡寫的在桌上印下一個清晰的掌印,鴇母這才識相的交出了賣身契,放紅袖離開。
這對苦命的鴛鴦千恩萬謝的走了,葉勁看著他們的背影,心下有些羨慕:自己和慕容修什麼時候能像他們這樣?想著,輕嘆一聲,怏怏不樂的往回走。
葉勁回到天下第一莊,卻沒有進去,而是悄悄拉過門口的侍衛,問道:“你們莊主可回來了?”
那侍衛見是葉勁,也不瞞他,徑直回道:“回來了好一陣呢!”
葉勁想起紅袖說的話,又猶豫著問道:“他進門的時候,心情如何?”
那侍衛莫名其妙的看著他,回想了一下莊主的表情,摸摸頭道:“就跟平時一樣唄!挺好的啊……您有事找他?他眼下正在書房處理公務呢!”
葉勁聽見慕容修此時還有心情處理公務,心下頓時一陣氣惱,更是懷疑他對自己是不是有情。有心進去看看,又不想露怯,索性一甩袖走了,臨走前還囑咐那侍衛不要讓慕容修知道自己回來過。
那侍衛一臉古怪的應下了,心下一陣疑惑:這兩人究竟在搞什麼,莫不是吵架了?…算了,這事自己也管不著!反正莊主吩咐過,哪怕葉勁要放火燒了莊子,也隨便他燒,只要他不傷著自個就行。
葉勁漫無目的的在街上逛著,越逛越是煩躁,總忍不住去想慕容修此時在幹什麼,會不會真如紅袖所說正在躲著傷心,可是心中一股火氣就是消不下去,因此硬挺著不回去。
一直捱到天色暗下來,葉勁才回了莊,此時他心中的煩悶不但沒有減輕,反而越發重了——慕容修居然如此沉得住氣,還真打算放他在青樓過夜不成?
葉勁一邊想著一邊信步走著,不知不覺就走到了慕容修的臥房門口。葉勁抬頭看見熟悉的房門,心裡暗罵自己沒出息,正要轉身離開,慕容修適時的開門走了出來。
沒有人知道,慕容修孤零零的坐在書房裡,透過窗戶看著天色一點一點暗下來,卻遲遲等不到葉勁,心中是何等的痛苦和絕望。
隨著時間慢慢的過去,慕容修的心也隨之慢慢的死了,如今見葉勁回來,他不知道是否該慶幸,至少葉勁沒有真的在青樓裡過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