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頤心中煩悶,又是困極,連晚膳沒用便睡了下去。連蘇漓婠來催,她也未開門。如此到了夜半,她便蘇醒了過來。
屋內悶極,她本想開開窗透氣,不曾想窗外竟立著一人,不是祁淮序又是誰?
她立刻闔窗而去。
可許久後,他仍未出聲,連身影也未動一下。
李頤又是氣極,一下便推開窗沿,將屋內隨手取到的一隻玉瓶砸到他的腳下,他這才算抬了一下眼,她極是委屈,顫著聲道:“你跟根木頭似的杵在這裡做什麼 ! ”
“我……”
祁淮序眸色一沉,囁喏道,“公主生卑職的氣了?”
“那是自然 !”
“我不該如此嗎?”
李頤責問道,“你何故那樣騙我,故作深情。你的原配之妻才産子不久你就將她休棄而去,你竟是這樣薄情寡義之人,我看錯你了 !”
他面色鐵青,良久後,輕輕啟唇,“公主想錯了,是她要與臣和離的。”
“我不才,留不住她……”
他的聲音哀婉至極,只覺竟低微到了骨子裡。
李頤止住思緒,靜靜抬眸看著他,他面容堅毅,似不疑有假。或許,是有誤會
她心中微微一動,就在此時,黑幕中走出另一道身影,正是崔彥臺。
他眸色沉沉,緊緊凝視著祁淮序,過了一瞬後這才將眸光放在李頤身上,“公主去休息吧,臣來應付他便是。”
沉默片刻,李頤頷了一下首,遲疑了一會兒之後又道:“崔將軍,他未對本宮做什麼,你莫要為難他。”
聞言,崔彥臺神識一蕩,十指緊緊縮著一團,許久後這才輕道:“微臣不敢……”
李頤聽完,忍著未去看祁淮序一眼,很快便闔窗離去。
此刻,迴廊之上只餘下他二人。
崔彥臺也不裝了,冷嗤一聲後便道:“你還敢來?”
“你貴為鄞州刺史,竟擅離職守,是瘋了不成?”
“這便不勞煩崔將軍操心了。”
祁淮序低眸,冷聲說完,立刻轉步走去。
很快,他如冰淬一般的聲音從後傳來,幾乎要將他擊潰。
“殿下已與我談婚論嫁。你若想來,也可。我親自將婚帖寄過去。”
“總要親眼見過,才會死心,不是麼?”
猶如利刃刺入心髒,錐心之痛教人痛不欲生,祁淮序只覺咽中一癢,竟生生嘔出了一口鮮血,人亦無力般靠在了迴廊柱旁,眸色猩紅,不多時,淚便滴落下來。
崔彥臺見他狼狽不堪,只覺快哉,從他身旁走過,“祁大人,可要保重身體啊。”
祁淮序垂眸,再次流下一串淚。
“痛嗎?”
崔彥臺冷冷地說完,又道:“當初我失去她之時便就是如此,如今也好教你嘗嘗這般苦楚,好洩我心頭之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