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母哭問,又是道,“難道是因為靜姝犯了錯事,連帶你也要一併罰了,這究竟是怎樣的道理 !”
“母親多慮了,是臣要推行新政,與聖上意見相左,為他不喜。”
祁淮序溫聲說完,又看向她,“兒子不孝,往後不能在旁侍奉了,母親記得珍重自己。”
祁母淚意縱橫,“你這一去,婚事更加是沒有著落,難不成你去那裡,身旁連一個知冷知熱的女人也沒有,敬恆,你要我怎麼能放心 !”
祁淮序頓了頓,扯唇笑道,“母親知道的,除了她,再沒有旁人了,我不會另娶了……”
見她哀傷至極,祁淮序喚來鄭嬤嬤,很快,人便從暄長院走出。
至迴廊時,偶然間便撞見祁紀元夫婦,他抱著出生不久的幼女,身側正是他妻姜雪芙。今日,他二人應是過來探望祁母。
祁淮序微微頷首,客氣至極。
祁紀元下頜繃緊,亦是朝他頷首,二人錯身走過。
姜雪芙觀了他背影一眼,回身過來,嘆息道:“他也是可憐之人……”
祁紀元冷笑,“咎由自取而已。”
郎君一向和善,此刻開口竟是如此陰森可怖,姜雪芙不禁打了寒噤,心中卻是清明他是在為何人叫屈,這教她一顆心如若泡在了酸水之中,悶脹不止。
旁人都說她嫁了個好夫婿,一心為家,府內半個通房也沒有。可唯有她知道,他的心早就死了……隨著謝氏一起,埋在了三年前那個冬日,留下來的不過只是一巨形骸而已。
思及此,姜雪芙心如刀絞,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才忍住淚意,很快,她伸臂將女兒抱了過來,吻了吻她的側頰,心這才稍安了一些。
祁紀元側目過來,“見你臉色不對,是不舒服了?”
姜雪芙輕嘆了一聲,未再說什麼,只是盯著女兒的側顏,輕笑了一聲。
無論日後如何,她都極是感激他給了她這個孩子,便令她餘生有了盼頭。至於其他,如今,她已是不會奢求。
……
祁藺從下人口中知道了祁淮序要去鄞州的訊息後便過來修徵院尋了幾次,此刻見他人過來了,立刻抱住他腿,喊道:“爹爹,我要與你同去,你可不能丟下我 !”
他聽說了那鄞州遠在千裡,有山有水,他長這麼大就沒出過京城,早就玩膩了,此刻聽聞還能去那麼遠的地方,極是驚羨,此刻未聞及他應聲,又再次祈求。
祁淮序將他抱了起來,對著他撲閃的一雙清瞳,正色道:“我先過去安頓,半年之後我再派人將你接來。”
“此半年內,你之功課萬不能落下。可懂了”
聞言,祁藺大失所望,但轉念思及父親不在,沒人約束著自己,也是快活,算來算去倒也是不虧。既如此,他便勉強答應了下來。
祁淮序將他放下,人即刻去了書房,處理要妥善交接下去的政務,如此晃眼便過去了半日。
此刻已是深夜,他執住筆,思來想去,還是留書一封。
只是剛剛下筆,墨便暈染了一片,令他靈識一空,一個字也是寫不成了。
就在此時,他聞及了下人的稟告,說府外有人要見他,是坐於馬車之上的貴人。
突然,他的心似被牽動,即刻跳躍而起。他似有感應一般,很快便推門離去。
李頤幾個宮女那聽來了他即將要奔赴鄞州的賦令,再無停留,坐了馬車來到了他之府邸。
此刻,見他大步出現在她面前,竟還慌亂到微亂了衣襟冠面,李頤輕抿了一下唇瓣,又忍不住櫻唇上翹,掀開窗帷,告訴馬車旁侍奉的一位女官,命她過去喚他上來馬車。
很快,他便聞及吩咐,踏步過來了,落坐於她之身側。
馬車迅速離開了此處,去了小巷之中。
“你手上的傷,還有胸口上的傷,可都好了?”